圓盤大佬粗 作品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是你姨(兩章並一章)


 顏令賓答應了李琩,會幫忙給達奚盈盈傳話。

 那麼李琩也就不多留了,快子時了,他還要赴宴。

 寧王府今晚有宴會,但肯定不是寧王主持了,因為他老人家身體不好,熬不了夜。

 郭淑和楊絳她們早就去了寧王府,李琩是因為公事,所以拖至現在。

 沒辦法,高力士給他傳了旨意,聖人讓他查清楚達奚盈盈與韓莊之間的利益往來,接了聖旨卻去參加宴會,這是不將聖人的吩咐當回事,李琩目前沒膽子這麼幹。

 至少也得擺個姿態,我是先去辦你交代的事情,才去喝酒的。

 “一起吧?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李琩邀請盧奐道。

 盧奐搖了搖頭:“平日鮮少來往,驟然去了,怕是不合適。”

 “別囉嗦了,”

 李琩從盧奐的隨從手裡抓過馬車的韁繩,然後朝盧奐笑道:

 “長安今晚是不夜城,我將你拖到這個時辰,眼下你也沒有什麼好去處了,請吧。”

 盧奐苦笑著點了點頭,目光看向那位日本友人,道:

 “他呢?”

 李琩笑道:

 “自然也要去,這小子每日挺清閒的,我打算查案子的時候都帶著。”

 “沒見過你這麼查案的,”盧奐搖了搖頭,登上馬車道。

 對於李琩今晚的行為,他有點猜不透。

 一上來就說是奉旨辦事,接著又開門見山的詢問達奚盈盈,打草驚蛇這四個字,可以說被他運用的淋漓盡致。

 這要是讓他去了大理寺或刑部,完了,恐怕一件案子都辦不了。

 但是盧奐又很清楚,李琩是一個複雜的人,只是自己一時間猜不透人家的心思罷了。

 一行人就這麼朝著勝業坊行去。

 阿倍現在倍有精神,因為李琩在挹翠樓的告訴他,正在奉旨查辦一件驚天大案,希望他能夠協同辦案。

 他來到大唐已經二十四年,很多事物都親身經歷過,唯獨沒有辦過案子,所以現在的他躍躍欲試,思想上已經進入角色,在樓內的時候,李琩他們三人的對話,他一字不落的全都記在了腦海當中,這是線索。

 事情的真相永遠只有一個,來吧隋王,讓我們一起查清楚這樁案子。

 ......

 南曲是煙花之地,這裡的會所大小規格不同,足足上百家。

 百轉千回,曲徑通幽,能被利用的空間基本都被屋宅所佔據,到了眼下這個時辰,如果你的耳朵好使,仍然可以從繁鬧的夜市當中,捕捉到那聲悅耳的呻吟。

 當然了,也有聲嘶力竭。

 顏令賓穿了一身罩袍,掩蓋住自己的身形,戴著幕籬轉過幾條小街之後,進入一條深深的暗巷。

 巷子很窄,僅容一人通過,盡頭矗立著兩盞昏暗的石燈。

 顏令賓走過去,抬手抓住獸首銅環,輕輕敲打了幾下。

 吱呀一聲,狹窄的小門打開,內中女子見到是顏令賓,隨即將門大開:

 “娘子剛剛睡下。”

 顏令賓邁入門檻,聞言皺眉道:

 “子時已過,已經是上元節了,娘子睡這麼早?”

 “乏累了,日間飲了太多,身子不太舒服,”開門的女子道。

 顏令賓點了點頭,轉過影壁,繞過迴廊,熟門熟路的來到了達奚盈盈居住的幽靜小院。

 宅子一點都不大,而且沒有護衛,但是有宦官。

 薰香的幽靜小樓,顏令賓見到了一臉疲憊的大老闆,南曲真正的都知。

 達奚盈盈比顏令賓的年紀還要小,眼下正疲憊的從榻上坐起,寬敞的睡衣大開,內中風景一覽無遺。

 “你可真會挑時間,我才剛睡下啊,”她的聲線很好聽,帶著一點鼻音,眼下很沒有精神,肩膀都是塌的,一臉疲憊的望著顏令賓:

 “有什麼要緊的事?”

 顏令賓點了點頭,將坐席移至榻邊坐下,將手中一卷紙遞給對方,道:

 “這首詩,娘子聽說過嗎?今晚我見了一個人,這個人很特別,這首詩可以解答他的出身,但是我解不了。”

 其實她見了兩個,但是他完全忽略了李琩,在她看來,李琩不過是她見過的無數小鮮肉、小奶狗的其中之一。

 但是盧奐不同。

 達奚盈盈展開紙卷,細細品讀幾遍之後,道:

 “辭藻華麗,毫無寓意,多半是一首應制,這個好辦。”

 說罷,她喚來一名婢女,小聲交代了幾句。

 不多時,便有一名年老的宦官被帶了進來。

 “你瞧瞧這個,認得來歷嗎?”達奚盈盈將紙卷交給對方。

 她在宦官面前是非常隨意的,一點不擔心自己春光外洩,因為宦官不算男人嘛,而且說句難聽的,人家宦官見的多了,壓根也不當回事。

 “比較熟悉,我需仔細回憶一番,”那名宦官道。

 大唐所有的宦官,只是李家的奴婢,所以人家在皇姓之外,是從不自稱奴婢的。

 達奚盈盈這裡的宦官,基本都是退休了,或是不願繼續在宮裡當奴僕,所以被韓莊安排在了達奚盈盈身邊,但他們可不是達奚盈盈的奴僕,達奚盈盈沒有這個資格。

 這類宦官,一般身上都有外辦的差事,比如採購啊什麼的。

 半晌後,這名老宦官道:

 “是一首素秋節應制之作,最後這句‘無因酬大德,空此愧崇班’中的崇班,指的是三省,觀此詩意境雄渾,頗類同平章事盧公之文風,如果我沒有記錯,盧公確有一首素秋應制。”

 素秋節,又叫素節,其實就是重陽節。

 顏令賓一愣,追問道:“中官的意思,此詩的作者,是當年的黃門監,范陽盧公。”

 宦官點了點頭:

 “這首應制明顯出自三品紫衣之手,不是誰都可以自認位列崇班的,多半應是盧公。”

 顏令賓瞬間呆滯,詫異的看向達奚盈盈。

 家鄉、姓氏、官職,如果那位耍賴郎君沒有耍賴,那麼這首詩可以解釋這三項內容。

 家在范陽,我姓盧,那麼官職呢?

 顏令賓忽的一愣,趕忙問道:

 “盧公之子,眼下所任何職?”

 老宦官道:“盧公有二子,一人在長安,一人在外,你問的是哪個?”

 “在長安的那個,”顏令賓瞪大眼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老宦官道:“那便是盧奐了,聖人曾為其題字:斯為國寶,不墜家風,所以世人多稱國寶郎,現任吏部侍郎,掌銓選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