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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母摸了摸蘇文嫻的頭:“只是苦了你,這兇悍的名聲是要傳出去了,影響你以後嫁人啊。”

 嘆了一口氣,“本來想求娶你的人很多的,這一下估計都不敢上門來提親了。”

 這年代窮人家娶老婆都要伺候一家老小吃喝拉撒的,都願意娶老實能幹的女孩子,阿嫻今天舉刀砍奶奶的事做出來,想必明天就能傳遍整個勞森道木屋區。

 蘇文嫻卻不在乎,反倒還鬆了一口氣,“不嫁就不嫁,我還不願意嫁呢。”

 這年代的醫療條件差,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而且這年代的星城法律還允許男子納妾,上輩子物質生活無虞同時法律還是一夫一妻制的情況下她都不想嫁人呢,更別提在現在還讓納妾了,她能自己掙到錢再請幾個傭人伺候她,豈不是爽歪歪?

 幹什麼想不開去結婚啊?

 但這話不能說給這年代思想守舊的蘇母,蘇文嫻安慰她說:“這附近都是連間房子都買不起的窮鬼,我要嫁就嫁個有錢人,到時候給你和爹買一棟唐樓,你倆願意的話就在底商開個雜貨鋪,自家再住一層,剩下的房間都租出去,做個快樂的收租佬,多幸福啊。”

 唐樓就是那種四五層高的小樓房,一層只有百十來平大小,蘇文嫻覺得九十多平也就做個兩室一廳,但是這年代的星城九十多平一層的唐樓能分隔出十來間劏房,租客竟也絡繹不絕。

 果然蘇母聽了蘇文嫻的話忍不住笑了,彷彿是真的看到了女兒給她描述的場景,說她:“嘴這麼甜,哄娘開心!”

 蘇文嫻心想,差點忘了言多必失,原身是個懦弱膽小的性格,平常話少,她可得裝得像一點。

 “不是哄娘開心,這都是我的心裡話,以前都是放在心裡沒說,今天受到的變故太大了,不說出來我怕你不知道我的想法。”為自己找了個藉口。

 蘇母倒也沒懷疑,畢竟女兒還是那個女兒,遭遇這種大事性格有點變化也能理解。

 “別怕,最近你都別去你叔叔家,大不了明天你跟你爹去出攤,躲開你奶奶。”

 蘇文嫻點了點頭,心道原身這個娘其實也還可以,還是替原身著想的,就是一直被奶奶壓得抬不起頭,在這個家和原身一樣都是受欺負的最底層。

 倆人擦了擦眼淚,情緒穩定下來之後,蘇母拿出蘇秉孝帶回家的豬下水,在推拉門外的灶臺上開始處理起豬下水,並吩咐蘇文嫻:“你歇著吧,娘自己弄就行,你洗把臉,把頭上的傷口也處理一下,若是還流血的話我們也去山下的醫館看看。”

 蘇文嫻點了點頭,打了盆水端進屋裡對著一塊碎鏡片梳洗一番,卻沒想到當她看見了鏡子裡如今的容貌,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原身也太美了。

 皮膚白皙嬌嫩,眉眼精緻得不像是貧困街區粗茶漏飯能養得出來的。

 但鏡子中的女孩眉眼間帶著一種懦弱和惶然,好像天生就是狩獵者的獵物。

 蘇文嫻凝視著鏡中的自己,片刻之後那種惶然從少女的眼底深處消失。

 秀麗眉眼不曾變過,但人彷彿已經是另外一個人。

 事實上,本來也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

 蘇文嫻摸著原身白皙的臉頰,上輩子的她也是小美女,但原身這相貌就像是開了10倍美顏,衣服穿得這麼破,吃得也不好,但原身就是這麼美,天生美人胚子。

 但是隨即,她又有些擔憂起來。

 若是在和平的21世紀長成這樣還是很安全的,甚至可以憑藉這樣的美貌去當個女明星,但是在這個治安混亂的1950年的星城,她這個長相若是沒個庇護的話,很容易出事的。

 簡直就像是小孩子懷揣夜明珠,很危險。

 這麼一想的話,蘇文嫻把臉洗乾淨後反倒又去灶臺下摸了兩把鍋底灰,往自己臉上抹了抹,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之前,還是將這美貌遮一遮吧。

 很快到了晚上吃飯時間,蘇母將豬下水炒好之後端上桌子,現在是夏天,木屋區吃飯的飯桌一般是擺在家門口的小巷裡,因為大多數人的家裡都很小,擺上飯桌後很侷促,同時外面也更涼快一些。

 蘇文嫻家和隔壁叔叔家是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做飯的一般都是蘇母和以前的原身,蘇老太太和叔叔嬸嬸一家子都是坐在凳子邊等著伸筷子直接吃的,今晚也同樣如此。

 蘇秉孝揹著蘇老太太回來了,她臉上的血跡已經清理乾淨了,還塗了一層黑乎乎的藥汁,一路上一直哎喲哎喲地喊疼,脖子上還纏上了繃帶,看起來像是傷挺重的樣子,但其實蘇文嫻知道原身這具身體根本沒什麼力量,幾個墊膝下來連老太太的鼻骨都沒弄碎,只流了點血看起來下嚇人罷了。

 要是換她上輩子的身體,蘇老太太現在早就躺在病床上了,哪像現在還能行動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