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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這樣。

 考警察竟然不看體能和成績,反倒是靠賄賂。

 這種在蘇文嫻那個年代絕對會上熱搜的事情,在這個1950年的星城,人們似乎對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

 嬸嬸在旁邊勸道:“阿嫻,若是你寶信哥當了差佬之後我們兩家都會變得更好,這附近的人就不敢欺負我們了。”

 奶奶道:“是啊,家裡出了個差佬誰還敢動我們?就算是附近那些混社團的爛仔也不敢隨意動我們了。”

 “到時候你爹出門去擺寫字攤,那些社團爛仔也不敢再收他的規費了。”

 這倆人一唱一和的,說得好像那個蘇寶信要考的不是最底層的軍裝警,而是警督級別的高官呢,還說什麼社團爛仔不敢收她爹的規費,怎麼可能?

 就算是原身不懂行,但是蘇文嫻可是看過不少這年代的星城電影,這年代的黑-澀-會混混根本不怕底層差佬,反倒是差佬還得看混混的臉色,又沒槍又沒權的,拿砍刀的混混可比只拿個警棍的軍裝差佬厲害多了。

 奶奶又對在蘇文嫻身邊的蘇母董阿芬道:“阿芬,我知道你擔心阿嫻嫁過去受欺負,但是等寶信當上差佬之後,就可以給阿嫻撐腰,綢緞莊金牙榮夫妻倆也不敢欺負孃家兄弟是警察的阿嫻啊。”

 這時站在門口的綢緞莊老闆娘開口附和:“是啊,我們不僅給阿嫻穿綾羅綢緞,還給她吃肉,肯定養得白白胖胖的!”

 但是看到過上吊小妾的蘇母顯然不為所動。

 老闆娘嘆了一口氣,一副無奈的表情:“唉,外人都傳是我磋磨死那個妾,其實都是以訛傳訛,我還指望著她生個孩子給我們家傳香火,怎麼會磋磨她呢?她那是之前有個情郎,後來那個情郎不要她了,她想不開才上吊死的。臨死之前還不忘了噁心我一下,吊死在我家門口,她這是恩將仇報啊!”

 “你們放心吧,只要阿嫻給我們家生個孩子,我把她供起來都行。”

 綽號‘金牙榮’的綢緞莊老闆也開口附和,他一說話就露出了嘴裡的一顆金牙,“是啊,嫁到我們家吃香的喝辣的,我肯定會對阿嫻好的。”

 說著,他的眼睛已經黏在蘇文嫻臉上、身上,露出一個鹹溼的笑。

 這這對夫妻一張口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小妾被折磨得吊死在他家門口這麼慘的事竟能被他倆說成是小妾恩將仇報。

 奶奶看向蘇母,聲音沉下去幾分:“阿芬,你快答應了吧?”

 蘇母在這個家一向被婆母欺壓慣了,有些慌亂地低著頭,“我、我……”

 “你大點聲說話,讓大家都能聽到。”奶奶訓斥道。

 蘇母不敢直視婆母,但還是委婉地拒絕:“阿嫻才十六歲,她還小,我和她爹還想留她在家幾年。”

 卻被嬸嬸笑著擊破她的藉口:“大嫂,我和你當初嫁進蘇家的時候也都才十六七歲,我生寶信的時候才十六歲,在我們那時候十六歲都能當娘了。”

 “我知道你不捨得阿嫻,但你要知道女仔早晚得嫁人,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了,你和大伯到老了還得靠我們家寶信,寶信才是我們蘇家唯一的男仔,將來不管是你家還是我家,這香火還得靠寶信,只有寶信好了,我們兩家才是真的好。”

 “所以,你得幫幫寶信啊。”

 尖嘴奶奶點頭道:“你弟妹說得不錯,就是這麼回事,阿芬啊,你得分得清裡外。”

 “這……”

 這年代仍舊還遵循著養兒防老、重男輕女的老舊思想,嬸嬸提到養老和香火傳承,讓沒有兒子的蘇母有幾分遲疑。

 蘇文嫻立刻道:“娘,平常日裡叔叔打嬸嬸的時候,寶信堂哥從來不管,連自己親孃捱打都不管的人,怎麼會管隔房的你和爹呢?”

 叔叔一家就住在蘇文嫻家隔壁,小木屋的牆板又薄又漏風,連隔壁吃飯吧唧嘴的聲音都能聽見,更別提隔壁叔叔嬸嬸打架了,每次他倆打架都是蘇父和蘇母趕過去攔著的,蘇寶信一般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當做沒聽見。

 這事確是真的。

 蘇母一下子又被拉了回來,囁嚅道:“阿嫻嫁人這麼大的事我做不了主,還是等她爹回來做主吧。”

 奶奶卻不樂意,大聲道:“我是蘇秉孝他親孃,我能做他的主,等他收攤回來天都黑了。寶信那邊明天就去考試了,急著用錢呢!”

 “我做主了,把阿嫻嫁給金牙榮當小妾,他願意現在就給錢。”

 這哪是嫁人,分明是賣身為奴。

 蘇母趕緊求道:“娘,阿嫻還小,你看她這麼瘦,哪能現在就生出孩子呢?還是請他們再去找個身體更結實的吧?”

 蘇老太太冷哼一聲,用手指著她的臉:“我說話不管用了?”

 平常逆來順受的大兒媳婦今天屢次忤逆她,讓在家一向橫行慣了的蘇老太太大罵:“這麼多年,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連個孩子都沒有為我們蘇家生一個,沒休了你是看在我兒子蘇秉孝的面子上,你若是再忤逆我,當心我讓秉孝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