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二章 舊物再現(第2頁)
隨即緩慢地向後一靠,將面目隱匿在暗黑中:她不需要手眼通天。
真正的獵手,只需丟下一個餌、設下一個局,甚至無需考慮怎麼掃清障礙、將人拖進去,便自會有人手眼通天地往裡鑽。
進了驛站便長驅直入如若無人之境,小廝埋著頭將二人自一處暗門,帶入最深處的廂房。
廂房之內無窗,唯一的光,自高豎的櫸木蒙著的麻紙處透過。
何五媽蜷在角落。
聽“吱呀”一聲,何五媽雙目無神,緩慢地抬頭看去,待看清是祝氏後,崩潰般哭出聲:“小姐!小姐!”
何五媽未如祝氏預測一般渾身是傷,只是神容憔悴,看上去略有些消瘦狼狽。
山月見祝氏腳下一滯,明顯遲疑了一瞬。
“姑娘!姑娘誒!”何五媽雙手撐地,哭著朝祝氏爬去,既懼門口的守衛,又急於宣洩內心的憤懣,聲音低沉到抽絲喑啞,分毫不見往日夫人門前七品宰的張揚:“夫人!那薛囂不是個東西呀!渾不是個人啊!抓了我去御史臺,叫我關進一處身都扭不開的旮旯,每日只有幾粒米、幾口水...終日終日地亮著燈,無一人跟我說話...”
何五媽確是許久未說話了,一番話卡了許久,看神態亦有些遲鈍。
“那個雜種!有娘生沒娘教的雜種!”何五媽哭道:“竟敢這麼對我!夫人!夫人!他是對您不敬啊!”
山月微微垂眸,斜睨了何五媽一眼。
祝氏彎腰,親拂去何五媽臉上的淚,嘆了口氣:“...那逆子...”搖搖頭,一副不說也罷的態度,話鋒一轉,又道:“他便這樣對你?——”微微一頓:“只是這樣對你?”
只是把你關起來?
沒打沒罵沒用刑?
上一個進御史臺的臣工,被上了水刑,布浸溼了苦醋,蒙在口鼻處,據說御史臺行刑的小吏出來後雙腿都軟了。
對老臣工尚且如此狠辣,對你一個小小僕婦,竟只是關起來不給飯吃,不給水喝??
祝氏語氣中的質問,並未被尚在遲鈍的何五媽聽出來。
滿室皆是何五媽低低的哭嚎:“十幾天呢!一連十幾天都這樣!我終日害怕得發抖,又不敢睡...”
何五媽叨叨著直說。
祝氏轉身落了座,俯身佝腰,壓低聲音打斷何五媽的哭訴:“你...可曾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何五媽一滯,雙目圓瞪,向後一靠:“天地良心,日月可鑑!我這狗腿子待您一片忠心!我便是被關死!被餓死!也不能說出一句惹您嫌惡的話來啊!”
“真的?”祝氏蹙眉發問,手心發緊,藏在袖中的玉瓶膈在指甲邊緣的嫩肉上,又痛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