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章 該死的老狗(第2頁)
山月搖頭。
蘭氏將帕子扭做一條,張口咬進嘴裡,再伸手去接山月手中的蠟燭:“可否借蠟燭一用?”
山月:這人不僅心態好,還挺有禮貌。
山月將蠟燭遞過去。
“茲拉”一聲,蘭氏單手撕開衣袖,露出隱約顯露白骨的右臂,再拿起燭火,借最燙的外焰湊攏傷口。
火焰炙燒傷處,發出“滋滋滋”的灼燒聲。
山月陰沉著臉,坐立難安地“騰”站起身來。
蘭氏緊緊闔眸,面容扭曲地仰頭向後靠,用力死咬後槽牙,將下頜骨凸顯得十分明晰!
大約燒了十個呼吸,蘭氏將蠟燭移開,滿頭是汗地張嘴喘息,沾滿血淚的帕子一下子掉在地上。
如山月剛才所說:醫道分五類,其中一類,便是炙。
在缺醫少藥的關鍵時刻,只有將燒紅的烙鐵“滋”一下摁在創面上,血肉被燒焦後固結成一團,便將不再流血——這都是底層人,為活命無所不用其極的辦法。
山月緊緊抿唇,轉身從包袱最下方取出幾張參片,沖泡在熱水中,遞給蘭氏:“喝下去,把參片嚼爛,至少能保你今夜不至於暈厥。”
蘭氏大汗淋漓,深吸一口氣,看向山月,隔了一會兒才接過茶盅仰頭一飲而盡。
山月開口問:“今日,你為何要逃?”
“若不能中選,除了文氏,我們都會死。”蘭氏一邊珍惜地嚼爛參片,一邊輕聲說:“你也猜到了,不是嗎?我們所有人的身世,除了文氏是真的。我們都是‘青鳳’,我們沒有做舉人的父親幫忙撐腰,一旦落選,等待我們的就是放在後院的那幾口棺材——我不過是金陵府送來濫竽充數的,我從小是被作為死士養大的,臨選前突擊學了三個月的畫,便是最後交到京師的畫作,也是請人捉的刀。”
“我必定落選,既然橫豎都是死,我為什麼不破釜沉舟,求一條生路?”
蘭氏緩緩抬眸:“可惜我所有的兵器都在入堡樓前,被搜走了。若是給我一把刀,今日我未必逃不出去。”
“我觀察了三日,每天暮時,晚飯後是堡樓二門處換防的間隙,我趁其不備,潛伏於深林之中,本欲一路向東攀爬至山巔再擇後路,卻在路中被人發現,一路追殺至林後——單拳難敵四手,我實在逃脫不了,便索性聲東擊西,返回廂房蟄伏原本的屋子是不敢去了,文氏與我非一路之人,顧氏城府深重、心機深重,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