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無淵 作品

第64章 燙人的煙鍋(第2頁)

 山月眼眸一轉,便回到了怯生生的模樣:“...您莫逞一時之氣,您也戴上吧..城裡都戴著...二少爺還編了首打油詩——勤浣手,戴罩紗,勿集食,長足眠,水要燒,碗箸煮,時食藥,百病消...” 

 程行齟氣得胸悶發悶:“他出了大風頭了啊!——活不過二十歲的癆病鬼,也配站到檯面來!” 

 山月一滯:活不過二十歲是什麼意思? 

 程行齟仍在罵罵咧咧,罵得很髒,連帶著程大興與程行鬱的生母龐姨娘都喊爹罵娘,恨不能將程家的祖墳刨出來罵得盡興,終於將積攢在胸腔的怒氣洩完,程行齟長舒一口氣,轉頭與山月說起正事:“...此番是柳大人喊召,應是有人來與你畫像,忙裡忙頭的,忘記告訴你穿戴整齊些。” 

 山月“噢”了一聲,顰眉:“時疫未過,我自己前去即可,您不必相送。” 

 程行齟像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送你?” 

 程行齟理了理袖口與衣襟初,抬起下頜:“柳大人尋我,自有別的大事。” 

 是嘉獎吧? 

 那七八車的藥材,總不能白送吧? 

 他還給靖安長公主府另備下了諸如參片、佛手參、黑枸杞這些個名貴的補品。 

 疫病上沒搶到先機,也沒什麼可惜;只要京師的貴人們滿意,他照樣是條最優異的走狗,噢——不,如今他不是走狗了,他身上不也流著官紳的血脈嗎?他和那些個貴人平起平坐,誰也不怵誰! 

 至柳府,門房中坐一白髮先生,面縛罩紗,對每一個進門者皆要切脈、看口鼻眼耳,確認無誤後才放入府中。 

 來者仍是那日的小茉莉。 

 她恭順地埋著頭,帶山月與程行齟二人入內院,進側堂。 

 山月被留在花間等待畫工,程行齟被帶進隔壁的廂房。 

 廂房之中,銀製雙耳瑞獸香爐裡燃著藥屑製成的香膏,白煙蜿蜒而上,入鼻是厚重藥味。 

 柳大人崴坐堂首,手中起著一管摻香草的水煙,吸納吐霧,眯著眼,單手撬起煙管預備抖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