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記憶的湧現(4000大章)(第2頁)
何氏微微一頓,向丈夫使了個眼色:“而大店出品,必有烙印——正堂裡都是嬌嫩的姑娘,見血總歸不好,尤其大嫂嫂還是老知府師爺的姑娘,怎可以還未定論,就用私刑?豈非師出無名?”
意思是有了定論,師出有名,就可以暢所欲言,喊打喊殺了。
山月看了眼何氏,二房看似一個憨,一個墩,實則比大房夫妻更齊心、更聰明、更有野心:否則怎
麼會將自己的嫡親侄女送進程家的繡樓?
何氏笑笑:“夫君,你翻看一下,銅鏡上是否有店鋪烙印?若有烙印,咱們便可找到賣家,派個管事去詐一詐,不就知道這鏡子的主人是誰了嗎?”
程二老爺翻過背面:“有個‘常’字!”
“便是常記珠寶買的!”何氏高聲道。
七爺叔沉思片刻後,一錘定音:“派個大興身邊常用的當家管事去問。”又點名:“老九,你也跟著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即刻有人領命而去。
程行齟只覺胸腔裡的心臟快蹦出來,卻偏偏一句阻攔都說不出來——他沒有立場阻止啊!他這個時候阻止查案,豈非自首!?
段氏也很著急,緊張地吞嚥唾沫,卻半分不敢表露,深吸一口長氣,心頭盤算著,卻無比悲哀地發現身邊無人可用!
“月娘...你如今與柳大人尚算有幾分香火情,你...你偷偷出門去柳府...請大人顧念在程家多年的忠心上,派人將大郎叫過去——能躲一時是一時了!”身邊無人可用,只有勉強試試這相處不久的賀氏!
段氏背過身,壓低聲音吩咐山月。
山月有些想笑。
耗子送禮,送到貓家裡。
便是再走投無路,也不能狗急跳牆呀。
山月連連稱是,退著向後走,拖沓著腳步,走出靈堂廊廡,卻見一抹白麻素衣的一角快速隱沒在牆壁後,還帶了幾分淡淡的紫藤花香氣。
是誰?
山月站在高柱後思索片刻,果斷地折身返回靈堂,彎腰與段氏低聲回稟:“...四處都是程家的人,幾個門都封住了,我貿然要出府,恐引起爭端,我,我不敢...”
紙糊的面子,空心的人!
段氏氣得胸痛。
山月卻見程行齟身旁的小廝步履匆忙地自後間跑入,與程行齟遙遙頷首。
一來一往間,時間被耽誤了下來,眼看同去的管事和程九叔一併回來,段氏一把攥住山月的手腕,惡聲惡氣:“等會必須保大郎!你昨日在正堂,你咬死了不知怎的大老爺就暈倒的事...大郎的罪名若是坐實,你也別想活了!什麼京師的高門大戶、正房太太都是夢影!待二房掌了家,沒你活路的!”
段氏素日時刻綻放在嘴角的梨渦早已展平,只剩下眉宇間的焦灼和戾氣。
山月瞬時被嚇得臉色煞白。
段氏這才放下心來。
堂下程九叔開口,言簡意賅:“...我與程管事裝作要退貨訛詐了常記珠寶的掌櫃,那掌櫃一聽就急了,只說這是我們家大少爺三個月前就在常記特意定下的銅鏡,趕在本月十八前送給大少奶奶作生辰賀儀,昨日傍晚我們家大少爺才親取走,是記的賬,大少爺還在帳本上籤了字,是賴不得的。”
靈堂之內,諸君譁然!
子,子,子弒父!?
做兒子的,竟硬生生地砸死了父親?!
這如何得了!
該殺!
該殺!
該殺!
自蛇尾村而來的程家人看向程行齟的目光多有不善和凌厲。
程行齟高喝一聲:“荒唐!這是我買的銅鏡,便是我殺的父親嗎!我為何要殺父親?!這是我的生父啊!”
程七爺佝腰坐下:“那你的銅鏡,為何出現在大興的屍體上?”
程行齟一時語塞,餘光迅速掃過親孃段氏,欲言又止,索性張口胡攪:“我如何知道銅鏡為何在父親屍身上!?”
不知為何,程行齟像有了很足的底氣一般,說話不似先前那般簡短,而是有理有據了許多:“這銅鏡誰都能做,我為大少奶奶置東西素來大方張揚,便是二叔聽說了之後假做一個來汙衊我也未可知!我昨日回家後,壓根就沒回正院,我又如何殺死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