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無淵 作品

第10章 過橋的骨(第2頁)

 說出來都臭。 

 孫五爺市井裡打滾這麼些年,既棄了正經畫畫的筆,撿起了平定山塘街的刀,二流子行徑用過不少,放出話來“賺錢不磕磣,但誰要是敢拿真跡開玩笑,老子要你見血!”。 

 誆得到畫,是你的本事,但你不準毀畫,特別是珍惜的古蹟。 

 有人不信邪,又幹這缺德事,還毀了幅宋代的山水,孫五爺喊了七八個人,問他,是想要大拇指,還是二拇指? 

 那人不敢回。 

 孫五爺一把砍掉了那人的右手,丟到那人懷裡:“不做選擇,那就都給你。” 

 另就是太次的畫兒不行,那些神形俱無,學過兩日線描,還沒出師就想掙錢的,被孫五爺照價買下後就在山塘街的空地上付之一炬,燒了個精光。 

 “旁人看不上我們這群作假的,我們自己別看不上自己!誰又能篤定,千百年後,‘蘇州片’佔不了一席之地?上不了大雅之堂?!” 

 山塘街倒真漸漸好起來。 

 賀山月被孫五爺撈回去的時候,正是“過橋骨”起骨搭肉的時候,一開始就和王二嬢是搭子,幹了好些年野野嘩嘩的活,髒的臭的香的貴的都有,能拿著蟹八件喝熱陳皮黃酒吃膏蟹,也能坐在破爛竹子矮凳上喝渣都沒去幹淨的高粱酒。 

 “過橋骨”莊子零散聘的工有十來人,但莊子裡常用的人,統共四個。 

 四個人都活得跟那莊子鋪面似的——門頭搭清漆紅木、鑲綠松寶石,端一副富貴堂皇的芙蓉面,內裡的瓤子卻破的爛的好的壞的,什麼都有,精彩極了。 

 孫五爺擦了好幾遍手,直到指縫裡沒熒粉了,才道:“不應該啊,都知道祝嗣明那幅《雨餘秋樹圖》被他們家買走的,看那程家的樣子,不能是錦衣夜行的人吧?” 

 賀山月抿唇:“我猜,畫在程家爺們的宴客廳或書房。” 

 程家當然不是錦衣夜行的個性,擺個不開藥方不發藥的義診,都要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花重金買的畫,不得四下嘚瑟幾圈? 

 掛在人來人往的外廳,跟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