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悔婚(第2頁)
依舊是一身黑袍但滿臉疲憊的虞習將一把短刀輕輕的放在面前的案几上。
他喝了一口茶,沙啞著嗓子繼續說道:“大營派人找到他們時,只找到了兩個同行老卒的屍體,沒有找到大兄的屍體,還有一人失蹤。現場顯然是經過一場惡戰。白狄部也派了很多人去找,貢布帶著紅翼鷹武士找遍了那片山林,只在距離戰場很遠處找到這把大兄的短刀,現場留有一大灘血跡,其他再無他物。據此推斷,周南大兄可能是在和妖獸大戰負傷後跑到那裡,然後屍身……”
虞習緊閉了嘴。
虞琳臉色蒼白如白娟,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眼前的短刀,一聲不出彷彿一個木頭人。虞宣也坐在一邊,已經哭成了淚人。
虞習等了半天,見虞琳一句話不說,也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安慰的話,看著妹妹消瘦的軀體、蒼白的面容,深深地嘆息了一聲,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返身將案几上的短刀收入袖中,離開了偏殿。臨走時,囑咐服侍的宮女要仔細看好虞琳公主。
虞琳就這麼靜靜地坐著,沒有眼淚,沒有話語,就這麼靜靜地坐著,彷彿成為了一個石刻雕像。任由夜空中的月光灑落在她的身上。
夜色深沉,偏殿內燈燭燃起。枯坐了幾個時辰的虞琳嘆了一口氣,緩緩站起,面無表情如死人般向後面寢殿慢慢走去。眼睛哭的像桃子般的虞宣站起來,輕輕的拉著虞琳的袖子,柔聲的安慰著。
虞琳扭過頭兩眼呆滯地看著妹妹,呢喃的說道,“是他們殺了南哥……南哥救了我,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呢……我已經答應嫁給齊國了……我已經答應嫁給齊國了啊……他們為什麼還要殺他呢……現在我不想嫁了……我不想嫁了,不想嫁了……”
虞琳嘴裡呢喃著慢慢的向後面走去,虞宣驚恐哀傷的捂著嘴,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會嗚嗚的哭。
陰冷壓抑的氣氛籠罩了這一片豪華的宮殿。
夜深人靜的半夜,不知道什麼時間,只是更加的黑了。
今夜住在這裡的虞宣睡得非常不好,翻來覆去的,渾身汗津津的,心裡總是有一種不祥的感覺纏繞在心頭。
一陣淒厲的慘叫聲驚醒了所有人,虞宣猛地坐起,顧不得什麼宮廷禮儀,披上一件衣服朝著不遠處的虞琳寢殿跑去,一把推開已經癱坐在地的侍女,踢開虛掩的房門。
空蕩幽暗的寢殿內寂靜得彷彿無人存在,只見暗紅色跳動的燭光下,虞琳呆呆地坐在床榻上,滿臉渾身都是鮮血,手裡緊緊地攥著一顆雪白尖利的蟒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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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照進了小小的養心齋。
“咣噹””嘩啦”聲不絕,養心齋內傳來不停的砸東西聲音,待屋裡實在沒有什麼東西可砸了,聲音才停下來。
好一會,邢伯從暴怒的狀態恢復了冷靜,他在屋內來回踱著步,避開地上稀碎的雜物,兩眼放著攝人的兇光,一邊走一邊咬著牙說:“和齊國的聯姻必須進行下去。太子,你去找那個齊使,隨他大開口,金銀珠寶、寶馬美姬,答應那個老滑頭的所有條件,告訴他,邢國要將最美的嫡女、八公主虞宣嫁與太子伋,要他回齊國務必促成這段聯姻……”
“習兒繼續去安撫白狄部,現在鄴城那邊和榮國、赤狄部的戰鬥日趨吃緊,我們還要倚重白狄部的力量。要反覆的和他們說明那個逃卒兒子的死純屬是個意外,我們願意補償,況且也沒證據表明和我們有關……”
“至於那個逆女虞琳,竟敢以毀容對抗君命,告訴宗室府,立即將其貶籍為庶民,驅逐出府,任其自生自滅,其母的位份降為世婦。哦,對了,查一下,那個當年給她算命的陰陽師,如果還活著就把他眼睛挖出來,也一併趕出府去……妖言惑眾,欺瞞君上……”
邢伯對站在屋內的幾個人說道,“趕快去辦吧。虞習告訴宮裡,把虞宣照顧好,如果再有意外,侍候的人一個不留,全部殺掉。還有,告訴宮裡的人,虞琳自己毀容的事誰也不許洩露出去,對外就說她得了急病,過幾天就說她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