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悲劇(第3頁)

 他到底沒有說話,拄著柺杖艱難的轉過了身,一步一步,重新躺回了床上。

 五天之後,他走出屋裡,向陸玄幾人告辭。

 “其實如果你願意,安平山是歡迎你常住的。”

 嬴坤作為弟子代表說道。

 “多謝了,但,不了......”

 白兀朮鄭重地行了個江湖禮,沒有多說話,轉身下了安平山。

 幾個弟子,尤其是阿星阿月,望著他的背影,目光中充滿關切。

 阿星抱怨般地向陸玄說道。

 “道長,您怎麼不留留他!”

 “白.....阿術那麼可憐......”

 陸玄瞥了阿星一眼,像是悠悠地嘆了口氣:“怎麼留?”

 “你連他的名字都已經叫不出口了......”

 沒法留。

 起初的時候,他還可以攜著自己救了白兀朮的命的恩情,厚著臉皮把他留在山上,給他強行找爸爸。

 能找到爸爸,雖然未必是什麼好事,但也算不上太壞。

 可如今這個情況,這個局面,對於白兀朮來說,不僅爸爸是沒了,生活的目標和意義,也算是崩塌了!

 在白兀朮的人生之中,兩百年的風月宗光陰如同夢魘,兩百年的逃亡歲月渾渾噩噩,只有最近這一百年裡圖謀復仇的人生,才像是有血有肉,而如今也已經崩為虛無。

 因為一場幻夢而病態的母親已經死去,生父更不知是何人,五百年的光陰如同斷橋之下的一溪死水,沒有任何一段值得留戀。

 白兀朮的人生,是一堆廢墟,是一場悲劇。

 釀成這場悲劇的,是司徒月,是白蹇,是安平山。

 但司徒月只是因為一次無心的觸怒,而一生走不出那場絕情的幻夢。

 白蹇有天人不可觸怒的威嚴,所以給口無遮攔的司徒月一場懲戒。

 安平山有自己的立場,只是在無意之間,戳開了籠罩白兀朮人生的面紗。

 沒有人真的犯下了不可原諒的大錯。

 可所謂悲劇的格式,正是人人都情有可原,但誰都不曾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