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四章 葉沅，你該當何罪？
四人回到衙門時看到門外站著許多的帶刀的護衛。
他們分成兩列，面容嚴肅守著衙門。
葉沅一眼就認出了，這些是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的人來這裡做什麼？”
葉沅皺眉凝聲道。
“你是說，這些是大理寺的人？”
白羽眉含擔憂道：“難道是梁大人父子回長安……不對，”白羽否定道：“依照日程來算，梁大人他們還未到長安。”
“看樣子，這個人的官位應該比梁大人要高。”
周解道。
“難纏。”
顧寒衣總結。
一陣風吹過四人，但葉沅心緒緊張，甚至沒有感覺到風吹。
葉沅抬腳向前道：“管他來的是什麼牛鬼蛇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葉大人帶著三人走到衙門門口。
白羽道：“葉大人回來了。”
此時，一條大黑頭自裡面朝葉沅跑出來，像是裡面有洪水猛獸一般。
“黑虎。”
白羽一聲呼喚，黑虎便跑向她。
“趙大人在裡面，葉大人，請進吧。”
“趙大人？”
葉沅笑著道：“請問，是哪位趙大人？”
那護衛一臉不屑道：“大理寺如今還有哪位趙大人？自然是天下第一神捕趙大人了。葉大人，還請速速進去吧，我們趙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第一神捕，趙楷。
老零頭的弟子。
“從前神捕是稱總捕頭，而並非什麼大人。”
葉沅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趙楷不似老零頭，一心只當他的捕頭，只查案，趙楷如今已經在大理寺任職了。
所以上下都要尊稱趙楷一句：趙大人。
葉沅一行四人進去。
繞過中堂雕花，院中大馬金刀的坐著一個身穿官服的人，兩旁站著護衛。
一派威嚴之狀。
葉沅環視一週，最後在犄角旮旯的位置看到了老零頭。
他幾乎半個身子都陷在黑暗之中，令葉沅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情。
“下官葉則，見過趙大人。”
葉沅依著規矩上前行禮。
趙楷卻並無回應。
隨著趙楷對葉沅的無視，氣氛也隨之變得緊繃。
遠道而來得大理寺大人，天下第一神捕對她冷漠視之。
這很難不讓人覺得有什麼變故發生。
葉沅再次道：“下官溪山縣縣令葉則，見過趙大人。敢問，趙大人突然來溪山縣，所為何事？”
趙楷還是沒回答。
彷彿有一把利刃懸掛在葉沅的頸脖之上。
趙楷，來者不善。
“趙大人，為何不應？”
葉沅並未因為他此前沒有回答便惶恐不安。
她依舊挺直了脊背，聲音清亮，保持著身為縣令的尊嚴，不卑不亢道：“下官葉則……”
“葉則？”
趙楷冷笑，聲音似乎寒冰一般凍人。
“你確定，你叫做葉則？”
此言一出，四人心中俱是一緊。
白玉的面色微變。
顧寒衣的手下意識的摸向了還帶著鮮血的佩劍。
周解袖中幻蝶煩躁的撲騰著翅膀。
“趙大人是何意？”
葉沅剛開口，便被趙楷打斷。
“新科狀元葉則，在委任狀下達當日便自從京城消失，如今在此地的是葉家二女兒葉沅！”
趙楷厲聲大喝道：“在本官面前，你還敢說謊？葉沅，你好大的膽子！”
趙楷眼神狠戾。
“葉沅，你假冒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不應該有如此大的怒火。
葉沅思索著已經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跪下去的這一刻，葉沅心思轉換已經想了許多。
無論趙楷來的目的是什麼，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敢當著這麼多的面揭穿此事，必定是已經十拿九穩了。
跪下認罪，是她必須要做的。
“民女知錯。”
葉沅道。
“知錯？”
趙楷冷笑，“你哥哥身為朝廷官員，卻藐視委任狀一走來之，你本為女兒身，卻假冒朝廷官員來此地赴任！”
“你們全家，是嫌腦袋長在脖子上太重了嗎？”
趙楷的聲音如同出鞘的寒光利劍，攝人心魂。
葉沅低頭道：“民女知錯。”
她連字兒都沒換一下。
彷彿無論趙楷怎麼說，她都只有這一句話回答一般。
“大人。”
白羽走上前，與葉沅跪在一處道：“老爺……葉沅雖是女兒身代替兄長赴任，但到了溪山縣之後盡心盡力治理溪山縣，連破幾樁大案，如今溪山縣更是附近少有的太平地。”
“葉沅今日才破了梵淨天屠城的陰謀，她是功臣。”
白羽一口氣說完，末了又添上一句：“即便是陛下皇后，也會酌情而定，大人又何必在此恐嚇葉沅？”
“好一張利嘴。”
趙楷怒極反笑。
“來人，當堂對本官不敬，帶下，打二十大板！”
隨著趙楷下令，左右便上前欲拉扯白羽。
“趙大人，白仵作所言並無錯，趙大人又何必急著懲罰白仵作，趙大人，難道心虛嗎？”
顧寒衣搶先一步上前道。
周解隨後也站出來跪下道：“大人，陰兵竊寶的軍餉案，便是葉沅發現的。此案牽涉大人的恩師，大人也要坐視不理嗎？”
除了那些人之外，還沒有人敢在趙楷的面前提起紀然。
多年以來，紀然的名字已經成了京師中心照不宣的禁忌。
但，這個小城鎮的少年，竟然敢跟他提起紀然。
“這個案子，豈是你能提及的！”
趙楷勃然大怒，當即吩咐左右道：“將他一併拉下去！”
“趙大人！”
葉沅忽的起身。
“葉沅，你放肆！”
趙楷怒聲道：“沒有本官允許，你一個罪人竟敢起身？”
“方才忘了問大人，此次是奉何人之命而來？”
葉沅道：“是陛下，皇后，還是大理寺卿之命？”
可以是任何人，但不能是他趙楷！
趙楷是大理寺人不錯，來此地可能為案子。
但不可能是剛得知她替兄長赴任便急忙趕來此地。
官員之事，並不歸大理寺管。
趙楷並未回答。
葉沅便再次道：“煩請趙大人回答。”
“本官奉陛下皇后之命來溪山縣……”
趙楷尚未說完，葉沅便順勢跪下道：“民女接旨。”
葉沅此舉正好阻了趙楷接下來要說的話。
而葉沅也做好了準備。
無論陛下皇后如何處置，她都認了。
帝王之令，她無力更改。
唯有將罪責一力擔之。
眾目睽睽之下，趙楷伸手，自有隨侍的人將聖旨拿出來。
“葉沅，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