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敢為人先(第2頁)
“選題不錯,不過還是差點意思。”
“人口流動和勞動市場的供需關係調查...收入分配和...產業轉移對區域產業結構的影響研究。”
錢度又禿嚕了四個題目,把自己之前想到的全給報了出去。
厲以寧詫異的看著他:“後面這些題目都是你自己想的?”
“是我自己琢磨的,老師您看看有沒有哪個是我能做的。”
“這些題目和方向都很不錯,比你們班其他同學起的好多了,劉海生同學送上來的論文題目是改、開後經濟市場分析研究,我都不敢起這麼大的名字。”
錢度聽著嘴一抽,這題目很海生,難度高的一批,做博士畢業的論文題目都錯錯有餘了。
厲以寧敲著桌子,好半天才道:“就最後一個吧,產業轉移對區域產業結構的影響,論文要認真對待,過不了我這關,小心畢不了業。”
直到出辦公室,錢度還是雲裡霧裡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單獨叫進辦公室。
回到教室,旁邊的潘學偉好奇一問,他老實回答,隨即被拍著肩膀道:
“老六你要發達了,厲教授是咱們系經濟調研室主任,這要是被他老人家看上,畢業後說不準會留校呢,嘖嘖嘖...”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錢度倒是沒多大感覺,不過教室裡其他豎著耳朵偷聽的同學就不這麼想了。
大四最後一個學期的課相對較少,不少人眼珠子滴溜溜亂轉,逮住時間就悄摸摸去辦公室找老師談心。
強如一班之長的張慧最後也坐不住了,回頭又逮住錢度。
“老師給你定的題目是什麼?”
“產業轉移對區域產業結構的影響研究。”
張慧咂麼了幾下,道:“我原先定的是經濟體制革改的必要性,厲教授給我換成了人口流動和勞動市場的供需關係研究。”
“......”
張慧說完就回座位,整的錢盾多少有點莫名其妙的,這是要鬧哪樣,吃味了?
不到半天時間,他之前在辦公室提過的論文選題全被厲以寧放出來給了學生,潘學偉這廝逮住誰都說‘發達了’。
畢業在即,所有學生或多或少都多了些焦慮。
除了論文答辯要通過,畢業前還有最後一場大考,這是真正影響畢業分配的一次考試。
上大學究竟是為了什麼,談太高太虛的沒意思,還不是為了一份又體面又有前景的工作。
而上北大經濟系,在這個基礎上,多多少少又有了些更高的心思。
劉海生放下了手裡的雜書,嚴述和付祥已經大幅度減少學生會的工作,一心一
意撲在這兩件事的準備工作上。
錢度藉口要南下以珠江三角口的經濟特區做地區調研,直接請了一個月的長假。
韓笑帶著狐疑的眼神簽了字,又去系辦蓋章,他整個人直接解放了。
蹲了幾回廁所,錢度對自己的論文已經有了腹稿,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刪刪改改寫了兩萬字出來。
......
常四奎拿著一盤磁帶找上門,“哥,這是費翔唱的冬天裡的一把火,第一批磁帶已經散下去了。”
磁帶放錄音機裡,今年的春晚,一首《冬天裡的一把火》徹底火遍了大江南北。
錢度早早讓人堵上門,曉之以情動之以利,讓費翔同意合作錄製磁帶。
聽著音質,錢度問道:“讓你開的店開起來了沒?”
“都開好了,東南西北一共四家,城東這家是主店。”
新年新氣象,磁帶生意繼續做,不過不能在街上跟二手販子似的來回散了。
四個地方各開一家磁帶錄音店,現階段專賣磁帶和錄音機,後續等時機成熟再順勢而為升級成可以簽約藝人歌手的影視公司,這是錢度對磁帶生意未來的發展景望。
如果不是生意太多,淡了折騰的心思,他甚至還想搞一搞隨身聽這玩意兒。
可後來想想還是算了,有市場歸有市場,可日笨的索尼公司早已經有了問世產品,隨身聽更新迭代還快。
長江後浪拍前浪,前浪掛在沙灘上,這跟開飯館做餐飲還不是一個概念。
磁帶生意段鵬在廣州那邊顧著南方,北邊由常四奎顧著,每天的流水都是個恐怖數字。
外省很多商家機靈,想繞過常四奎這個賺差價的中間商,親自南下取貨,可最後還是逃不過他錢老六的手掌心。
同行已經如雨後春筍般出現,不過礙於產量和音質上的優勢,現在還沒人能比得過他們。
“哥,這店面一開起來,我手底下那些兄弟...”
常四奎見錢度看過來,連忙糾正道:“我不是捨不得什麼老大的稱呼,只是這些人都是跟著我拿貨散貨吃飯的,你也知道這情況,現在冷不丁一開店,咱們倒是沒什麼,可對他們來說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生意往正規上發展的話,這的確是不可避免的。”錢度聽著一愣,他還真沒想到這方面。
話雖如此,可對那些小商販的確是不小的考驗,常四奎有些不死心問道:
“店裡哪怕需要員工,可一家店撐死需要兩個,最多三個銷售員也就夠了,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能照顧到他們...”
想了半天,錢度還是搖了搖頭,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好的點子。
正如現在越來越多的職工辭職南下,開始下海經商,市場環境的寬鬆越來越有活力,很多經濟效益不景氣的中小廠房已經開始陸續裁員,破產。
私營企業的迅速崛起,對國營的衝擊很大,落後的設備,落後的經營理念,部門人員臃腫,尾大不掉,勢必會被時代淘汰。
職工們怨聲載道,本想著這鐵飯碗自己端完,工位還能留給兒子來繼承,兒子再留給孫子,一代傳一代。
誰成想現在連自己也端不穩當了。
前幾天,景樂父母所在的第四紡織廠要和幾個小廠重組,廠裡但凡是夫妻兩口子的必須裁員一個。
景樂母親從十九歲入廠至今二十多年,模範工人,先進個人的獎狀不知道拿了多少,家裡牆上糊的獎狀比景樂在學校獲得的都多。
可現在說裁就給裁了,國家需要,他們偏偏還不能說什麼。
工作了半輩子的地方,引以為榮的工作就這麼沒了,景樂當時跟錢度嘮的時候,從隻言片語裡都能理解到他老孃那種傷心和舉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