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軍心(第2頁)

周修永也倒吸了一口冷氣，“真的是餘人，他怎麼會被韃子俘虜。”

他的手彷彿有一種魔力，讓餘人慢慢停止了戰慄。

“餘人，孩子……”在彭瑩玉眼裡，所有的彌勒教信徒都是他的孩子，韃子是他仇人。

彭瑩玉手背上青筋蹦出，懊悔的重複：“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瑞州的南門打開，況普天領著一堆兵馬衝出來，兩個壯漢如老鷹抓小雞一般把餘人架在胳膊下，連拉帶拽的把他拖進瑞州城。大門立刻閉上。

但城頭還有上千士卒，他們不知道這其中的內幕。他們之所以還能篤定的守在這瑞州城，除了彭祖師與他們同在外，堅信天完朝廷會派大軍來救援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官兵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每一做出任何舉動。

“明天一切就可以準備好了，等攻破了瑞州，我要把這個小郎中再抓過來，問問他怎麼有膽子違抗我的命令。”董傳霄哈哈大笑起來。根據他掌控的消息，瑞州城沒有援兵，他只是讓餘人告訴城內賊兵真相。

彭瑩玉點點頭，仍然扭頭吩咐：“讓況普天和項甲在城門口做好準備。”

彭瑩玉和周修永的臉色愈發難看。

“況普天！項甲！”彭瑩玉忽然大叫起來，“出城把餘人給我奪回來。”

餘人被帶進城內，如一灘軟泥倒在地上站不起來。剛才那突然爆發出來的勇氣彷彿抽走了他渾身的力量。

“師祖，生與死不是尋常事，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他在心中默默的回應彭瑩玉。

他瞧不起天啟，瞧不起彌勒教，臨到頭來自己才是個笑話。

他最見不慣膽小如鼠的人，雖然他也曾在戰場逃跑過。看餘人這個模樣，他恨不得一腳踩在他臉上。

官兵在離城兩里路開外停下腳步，十幾個兵丁押送餘人朝城門前走過來。

他見彭瑩玉遲遲沒做出回應，忍不住開口詢問：“殺了他嗎”

官兵徐徐退去。

周修永心裡想，即使留在瑞州城又能怎樣，無非是先死和後死的區別。被官兵圍困在瑞州後，突圍的希望已經極小極小。他低聲勸道：“祖師不要著急，先看看韃子要做什麼。”

“不。”彭瑩玉從嗓子裡發出輕微的聲音，“他不是彌勒教信徒，他是個膽小的人，但衝著他救活我軍中無數受傷的士卒，我也不能親手殺他。”

彭瑩玉彎下腰，用溫暖又寬厚的手撫摸餘人的頭頂：“孩子，你已經安全了，不要再害怕了。”

他摔倒了，很快爬起來。他的膝蓋摔破了，火辣辣的疼痛。“弓箭射過來吧！”他面朝城頭，等著羽箭刺破後背的痛楚，“我一輩子都是膽小鬼，就讓我臨死前像個真正的勇士。”

城下，餘人幾乎在沒有意識的重複。他一直很擔小，見不了太血腥的場面，董傳霄讓他看了被俘的義軍士卒受刑後的慘狀，告訴他如果他不聽話就是那個下場。他很害怕，他只想活下去。

相距七八步遠時，餘人抬起頭，用帶有哭腔的聲音朝城頭呼喊：“祖師。”他的軟弱全部顯露在城內城外人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