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晨火(第2頁)

“毫無疑問。”

今夜的下坪戒備森嚴，夜晚巡邏的鄉兵多了一倍。每過一更，村寨中響起“嘣嘣”的木梆聲，更夫似睡似醒走在熟悉的街道，手裡的燈籠輕輕的隨風盪來盪去。

啟明星在東邊的天空閃耀，彷彿在指引著方向。

周才德看著門廊下暈紅的燈籠，半天沒有回話。這是彌勒教義軍的機密，而他們才剛剛見面。

夜深了。

常年呆在筆架山上，處於坐山虎的威勢籠罩下，每天都在膽戰心驚的怕觸到黴頭，小嘍囉門無法做到不壓抑。他們的殘暴與坐山虎比起來，像是星火與日月爭輝。

他的口氣很真誠，“我們都是彌勒弟子，如明教那般說親如兄弟很虛偽，但我是真想幫你們，希望你們能活下去。”

下坪外圍的村落在清晨將醒未醒之前被驚醒。年輕人來不及收拾細軟，匆匆忙忙叫醒老人媳婦，抱著孩子逃向下坪方向。

“你不相信我”楊里長笑了，“在袁州城，信彌勒佛是死罪，可在山裡，沒人會在乎這些。在這裡，盜賊和鄉民才是死敵。”

三十里外。

彭文彬穿了一身盔甲，這是去年冬天擊敗官兵的繳獲。坐山虎號稱曾兩次擊敗官兵，斬殺的人數不足五十人，只有四個蒙古人，共繳獲了八具盔甲。這樣的勝利已足矣震懾羅霄山，因為他們是第一個主動攻擊官兵的盜匪。

“真是很好的村寨啊，如果不是我實在無路可走，會不忍心把你們丟給殘暴的虎王。”他幽幽的說，“亂世將至，這是個大賭局，善良的人免不了會被當做籌碼啊。”

“你們現在還有多少人，我需要準確的人數。”楊里長很嚴肅，看上去已在籌劃未來。

“進山的時候，我們有三千人，現在不足三百。”

真是個殘酷的事實，楊里長隨口問：“你們三個月前抓了一個姓鄭的郎中”

夜深了，同一片夜空下。

“帶二十四個人來，是為表達我們的誠意。”周才德跟著他站起來。楊里長給他安排的住處與下屬不在一起，山裡的人常常與兇殘的虎豹為伍，從不會失去戒心。

“遵命。”

彭文彬陰著臉，他想起年初圍攻茨坪不下，被守軍騎兵突營的場景。

楊里長起身，“夜深了，明天清晨開寨門時，你們立刻離開，你不需要帶這麼多人來的。”

“你真的會像信奉彌勒佛的山民一樣幫助我們”周才德低頭喃喃自語。鄭晟會不會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