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槑 作品
第586章 當空之日
她現在也已經不再去問為什麼一切和前世不一樣了。
她本身就是最大的變數,所走的每一步都必然帶來更大的改變。
但是走過的每一步她都不後悔。
既不悔,便不懼。
無論前方還會發生什麼。
她還要告訴先生,她不做陶朱公了。
泛舟五湖四海之間,廣結好友、豐富見聞,自在悠遊……
亦或者換個方向,就以後妃的身份,盡心輔佐另一個男人成就霸業……
不、不。
沒見史弼寧可供著一個元女像,也不允許活著的女人蓋過他的鋒芒、威脅到他的統治?
再深的恩再厚的情又如何,王權面前都是可捨棄的。
她可不想有朝一日被架在那高臺上,做一尊泥塑木雕,見證別人的千秋榮耀。
早在棘原時她便想好了,與其找一處島嶼遠遁、等著懸於頭頂的那把劍隨時砍下,還不若將那把劍奪過來。
為什麼不呢?
為什麼要為別人做嫁衣裳?為什麼要將一切拱手相讓?
為什麼耗盡心血到頭來成就了別人卻為自己換來終身禁錮?
——這些本是她打算拿來說服先生的話。
即便沒有先生了,她的態度也未變——那把劍與其握在別人手裡,不若握在自己手中。
一劍光寒定九州,她為何就不能做那執劍之人?
孤月凌日?多可笑啊,何時就連日與月都有了男女之分。
她偏要做那當空之日,又如何?
或許有些自不量力,甚至是異想天開。
有什麼關係?
總是要往前走的不是麼。
她不僅要往前,她還要往高處走。
姜佛桑心裡一直存著一種朦朧直覺,看似自由灑脫敢為人所不敢為的先生,實則也困在一個看不見的籠子裡。
先生教導她作為一個獨立的人而不是誰的附庸,鼓勵她若有機會該走出那四方的內院去看看外面的廣闊天地。
先生教了她許多,卻獨獨不敢教她往那更高處看。
而今,她偏要去看看那高處的風光。
她要看看,究竟是什麼困住了先生。
毫無疑問,她遠不如先生。
先生是清醒的、理智的。她那麼說、那麼做,肯定有她的苦衷與考量。
但與其壓抑半生、被猜忌到死,還不若作殊死一搏。
成敗輸贏,她都認。
至不濟,也要拉上大成皇室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