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槑 作品

第485章 只是誅心

侍女言:“當日五公子從巫雄回來,接風宴上說過佟夫人只生了七公子一個,尹姬正是從那時起的疑——五公子必定知道些什麼,還請將實情告知。”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畢竟當日接風宴上蕭元度確曾說過,聽到的人也不少。

但若再稍稍多想一些,必能品出弦外之意——這一切都是因蕭元度而起。

若真是無心的一句也就罷了,若是有意,那他打得是什麼主意,就很值得琢磨了。

露出口風,引尹姬起疑,尹姬得知真相必行報復,借尹姬的手既除去了蕭元貞和佟夫人,也打擊了佟氏一族……

姜佛桑根據常理做出的推斷,蕭琥會否也這樣想?

“他如何應對的?”

鍾媄道:“你放心,他沒認。”

從昨夜姜佛桑囑咐自己的那些話中鍾媄已經確定,這兩人雖和離了,卻並未斷乾淨,甚至比和離之前羈絆還要深一些。

虧她先前還擔心婚典上兩人若是撞見會否難堪,還特意找蕭元度說了許多好話,結果倒好!

鍾媄心下只為他們高興,並不多問:“他稱自己當日多飲了幾杯,說了什麼已不記得,怎麼一個不在場的侍女反記得那般清楚。”

接風宴當天尹姬未曾出席,她的侍女自不可能親耳聽到。

那侍女就支吾著言道:“是從旁人處聽來的。”

蕭元度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她,轉而看向曹管事:“主母不問事,你這個總管事也是吃閒飯的?這幫子人成日聚在一處淨琢磨主子言行了,還總說府裡烏煙瘴氣,怪得了誰?”

後半句分明是衝著蕭琥去的。

曹管事沒敢去看主公臉色,連連請罪,“都是老奴的疏忽,回頭定嚴加管束,再有咬耳嚼舌胡亂編排者,一律重責。”

蕭元奚卻突然開口:“七弟和八妹實在太過相像。”

看了看蕭琥,頂著眾人目光,硬著頭皮繼續往下,“我記得當日,長嫂似也、也說過,她亦有弄混的時候……”

鍾媄接過話茬:“我以往帶他倆出去也常聽到類似的話,外間不知情者常把兩人認作一母雙生。”

鍾媄開腔時還被鮑老夫人狠瞪了一眼。

不過她並不覺得自己這話能影響佟傢什麼,畢竟姨母所為、鮑老夫人所為,都已是板上定釘的事。

唯一的區別只在於會否把蕭元度拉下水。

姨母那般恨尹姬,若知曉幕後另有黑手推動,必欲食肉寢皮。

可蕭元度是蕭元奚的胞兄,而今也是她的兄伯……

何況她說得也不是假話,往日確常有人把蕭元貞和蕭元瓏認成雙生子。

只沒想到兩人還真就是。

姜佛桑舒了口氣:“多虧你倆。”

鍾媄擺手:“還好你事先交代,欸?你怎知會有人往兄伯身上引?”

姜佛桑也並不是很確定。

蕭元度那句話近似醉言,若心中無鬼,應當都不會往心裡去。

最多當成他在嘲諷佟夫人膝下無子。

佟夫人心裡明顯是有鬼的,可正如蕭元度所說,草窩裡又豈會只藏一條蛇?

若另一條也被驚醒,那麼尹姬當真只是因為一句話起的疑?

姜佛桑想起了甘姬之事。

幕後若為一人,對方包藏禍心,行事縝密又陰毒,並不會如蕭元度所願直接上演狗咬狗。以其一貫來的手筆,恐怕更樂意讓黃雀去捕蟬,他則做那在後的螳螂。

甚或還想著一箭三雕。

在鍾媄與蕭元奚的幫腔之下,此事雖一筆帶過了,還不知蕭琥心中怎麼想,對方又有沒有後招……

“鄔夫人的事如何?有沒有得到證實?”

蕭元度雖過了一關,卻還有更大的難關,那就是與鄔夫人相關。

鍾媄悒悒一嘆,顯出些苦悶與痛心來。

“外祖……罷了,稱她鮑老夫人吧。”

想想他們母女還有那幾乎沒露過面的外祖公聯手做下的惡,鍾媄就如鯁在喉。

別人倒也罷了,鄔夫人是她阿家呀,昨晚事情出來,她簡直不知該怎麼面對蕭元奚。

“鮑老夫人都承認了。鄔夫人自生下小六後身體一直不好,夫主又不著家,正是多愁多病的時候。鮑老夫人便常藉著探望之名開導於她,實則顛倒黑白、胡編亂造,還常說起我大姨母的事,讓鄔夫人以為自己的枕邊人仍舊念著故人,拿她根本不當什麼……”

因為那時蕭琥還沒有揚名,佟家看的到的好處不多,所以鮑老夫人大發慈悲,不殺人不見血,只誅心。

鄔夫人與蕭琥之間誤會橫生,久不得解,最終導致鄔夫人病勢加重、抑鬱而終,這期間鮑老夫人至少居八分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