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槑 作品
第465章 都是你的
姜佛桑所分析的那番道理蕭元度並非不知道,因為他是親身經歷,甚至瞭解得要更加清楚。
阿母逝後不久蕭琥才得到何氏助力,境況稍有起色。在太岐塢那幾年他也親眼見證過蕭琥在各蠻族勢力間謀存的不易,除了抵禦蠻族,還要面臨饑荒以及其他大小塢主間的攻伐吞併。
堡內那麼多人都指著他,一旦他倒下或有所差池,後果將不堪設想。
可身為人子,母親生前受屈、死後受辱,皆因為此人!他實在難以釋懷。
尤為可恨的是他當著蕭琥的面提及此事時,蕭琥一派平靜,彷彿再尋常不過,彷彿被剖棺戮屍的只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若果他的心裡只有元妻和元妻所生的孩子,阿母到底算什麼呢?
他與小六,又算什麼?
嘴上說著不恨蕭琥送他為質,可當他在北涼生死一線的時候,也不是沒怨過恨過。可怨恨之下又藏有一層期盼,期盼他能想起自己,早日把自己接回去。
一次次的失望後終是認清了現實,再無期冀,只有懷疑,懷疑是否即便沒有那一刀蕭琥也早已選定了他?懷疑他是不是僅是蕭琥隨時可以丟棄的一個棋子。
蕭元度收緊手臂,臉埋進她側頸:“我替阿母不值,她到死都念著他……”
姜佛桑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即便她那時恨透了蕭元度,乍聽鄔夫人的遭遇也覺難受至極。而今這份難受更添數倍。
可這世上最難的就是感同身受,她終究是身外人,她的這點傷懷跟蕭元度比,就似稊米之在太倉。
沒有更多勸慰的話——隔了這麼多年的安慰,蕭元度大抵也不需要了。
唯有靜默無言的相擁。
蕭元度摟緊懷裡人。
以往他很少讓自己去想這些事,因為每每想起都若罡風灌體,恨得發狂、只想殺人。殺盡北涼人,甚至是蕭琥。
而今仍舊痛苦萬般,可心裡再不是呼呼颳著冷風。懷抱著她,那個窟窿就堵上了,四肢百骸也逐漸回暖。再多怨恨,再多難以釋懷,似乎都可以當作往事談起。
半盞茶之後。
“好些了?”姜佛桑問他。
蕭元度心情早已平復,緩緩鬆開手,微有些不自在。
本是閒聊,沒想到會拐到這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