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槑 作品
第44章 一白一黑(第2頁)
姜佛桑從良媼那得知九媵和匠人都已安排在附近居住,放下心來,和老嫗閒話起家常。
從收成聊到田稅,老嫗回話時未有一字言苦,苦卻從滿臉的溝溝壑壑跑了出來。
“好在近些年不如何打仗了。”老嫗笑,“天下太平了,老百姓的日子就會好的。”
可眼下的太平又能持續多久呢?
老嫗不知道,姜佛桑也不知道。
“老人家,”姜佛桑岔開話題,下意識問道,“你們可用過夕食了?”
老嫗沒說話,一旁的黑女問:“什麼是夕食。”
菖蒲笑著給她解釋:“就是晚上填肚子的東西,有朝食和午食,自然也有夕食。”
黑女卻道:“我們一日只得一頓,沒有朝食,也沒有夕食。”
菖蒲更住,問:“那你們吃什麼?”
“豐裕時,麥飯、豆羹和野菜。”
換言之,若不豐裕,便是這些粗陋之食也沒得。
菖蒲讓她帶自己去庖室看看。
農家何來庖室一說呢,黑女把她帶至南牆角,指了指:“這便是了。”黑矮的灶臺,上面只有一個灶眼,坐著個處處豁口的大肚釜,連甑都沒有。
菖蒲為難地看向良媼。原本還想借灶給女君做些吃食,可這……
良媼只得又讓人去馬車上搬炊具。
老嫗沒注意到這些,只以為貴人餓了,大抵也想一盡地主之誼,起身在灶臺旁的破缸裡颳了半日,刮出半瓢粗麥,又讓黑女去打水。
村裡只有一口井,黑女提起兩個木桶就出了門,甚至沒拿扁擔。
姜佛桑看她瘦得不成形,哪裡是能提水的樣子,便讓良爍跟去幫忙。
老嫗卻道不用:“別看黑女瘦小,她天生大力,等閒男子都比不過的。”
姜佛桑只當她誇大,仍舊讓良爍去了。
不一會兒,兩人迴轉。
黑女左右手各提著滿滿一桶水,輕飄飄毫不費力,一路走回,臉不紅氣不喘。
良爍跟在她身後,攤手:“女君,不是我不幫,她不讓。”
何止不讓,還死倔,愣是不肯讓人沾手。
良爍見講不通,想上去搶,被她隨手推了個屁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