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槑 作品

第38章 怎如不見

“你可還記得,兒時她是何等的疼你?一顆心幾乎全撲在你身上。

“後來……她許是有她的不得已。

“太夫人憎她再醮,禁止府中論及她,更不許她的音信傳到你耳裡。

“那些年,她寫來的書帛全被攔截……她不是不管你。”

良媼徐徐講述著。

按說她一個奴婢不當說這些。

可她不忍見女君一輩子困於此,永遠走不出幼時心魔。

其實太夫人臨死前也有悔意。

她一生最偏愛二子。二子遇難,唯留下姜佛桑這一點血脈。

心知二兒婦不會長久守著個牌位,只盼她能恪盡母職,將孫女好生撫養長大,待孫女長成後,是去是留都隨她意。

可在京陵落腳才兩年,柏夫人就歸了家族,自此與姜氏斷了聯繫,又兩年後改嫁裴氏。

女君五歲離母,沒日沒夜哭喊著要找阿母,等來的卻是母親再醮的消息。

年幼的女君尚不知改嫁是何意,只從僕人的議論中得出阿母不要她了的結論,後大病一場,險至垂危。

好好一個孫女,弄得險死還生,太夫人焉能不恨!

她的憎恨也漸漸影響到了女君。

不知從何時起,女君再也不鬧著要找阿母了。

一年年過去,到了後來,縱使沒有太夫人吩咐,她也不願再聽到有關於柏夫人的隻言片語。

這些年間,柏夫人不止一次來過京陵。

姜門她肯定是進不了的,專等在女君外出或歸府的路上,淚眼滂沱地喚一聲阿女。

但女君從來視而不見,甚至在柏夫人企圖接近她時,冷眼喚來侍從將她驅離。

太夫人離世前曾嘆惋,不該在孫女心裡埋下怨恨的種子。心結不解,恐她一生都不會幸福。

良媼想做的,無非就是解開女君心裡這個疙瘩。

“去歲與許氏定親後,消息傳至西江郡,柏夫人憂心如焚,親至京陵與家主和駱夫人商談,言許氏恐非福地,不欲你嫁過去。結果……”

結果就是駱夫人將她羞辱了一頓,說她再醮之身、棄女之人,有何資格再來插手姜族之事。

而姜佛桑出於某種微妙心裡,和身為姜氏女自以為的“責任”,不願一見,更不願一聽……

“每個孩子都是為孃的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她怎會狠心拋下你不管?女君,”良媼將她扳過來,替她拭了拭淚,“你阿母她心裡是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