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兵圍【感謝白銀伽美什的打賞】

 因為來自前線的消息太少，皇帝兩眼抓瞎，許多安排都不好做，只能謹慎行事。
　　而三位重臣這時候也不好揣測什麼，只能小心的提一些建議。　　趙錯忽然說道：“陛下，臨淄起兵，北邊也得防備一二。”　　皇帝點點頭，說道：“命劉叔公持使節，去往代、匽二國，好生安撫。另外，命太原守小心戒備。”　　“陛下安排的很妥當，劉叔公是高皇帝元老大臣，命他去代地，想來最是妥帖。”　　太尉鄒柳點點頭，表示沒問題。劉叔公德高望重，在民間頗受推崇，再加上他高皇帝元老大臣的身份，去了代國，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本來好好的元正日喜慶之時，結果因為臨淄王的消息，給皇帝弄的滿心怒火。連帶著，他現在看什麼都覺得蒙上一層陰影。　　而這一切，都源於自己那個衝動的兒子。　　十日後，一封檄文自東而來，傳至關中。　　這份檄文出自臨淄王手筆，行文之間，痛斥天子無德，儲君暴虐好殺，更是怒罵朝中有奸臣，欲行削藩之策，壞高皇帝之政。　　而他臨淄王起兵並非謀反，乃是為撥亂反正，重整朝堂，還高皇帝天下。　　基於此，臨淄王號召所有殷氏諸侯王起兵舉義，打進關中，誅殺惡臣奸賊。　　檄文發後，魯王郯王同時舉義。　　而逃回南方的楚王也表示將會再度起兵。　　此外，濟北王也表示認同。　　如此，關東已有五王舉兵。　　分別是臨淄王、郯王、魯王、楚王、濟北王。　　至於北邊的諸侯王，尚且沒有什麼聲音。　　這份檄文，儘管朝廷有意壓制關中平民知曉，但無濟於事。　　現在，關中的平民基本上都已知曉，殷室又有三個諸侯王造反。　　影響談不上有多壞，但足夠惡劣。　　因為隨著關東殷室諸侯王接二連三起兵，平民們也忍不住嘀咕。　　難道天子真的有問題？　　否則，他們自家人不至於一而再的造自家人的反啊。　　哪怕朝廷後來怒斥臨淄王顛倒黑白，歪曲事實，那也沒什麼用。　　說到底，還得看誰贏誰輸。　　朝廷贏，那就是臨淄王造反。　　臨淄王贏，那就是天子有問題。　　平民們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陰謀詭計，但他們懂得吃瓜。　　總之，關中又熱鬧起來。　　天授二十一年正月十四，殷蛟在魯國公丘。　　他的十四歲，從造反開始。　　隨著臨淄舟師開始在大野澤出沒，早已分批進入魯國的臨淄軍開始大規模南下。　　按照殷蛟的想法，臨淄王在綜合多方考慮之後，決定拿沛縣開刀。　　彭城的確不能硬打，只能另尋別路。　　彷彿天助一般，今年是個暖冬，河面沒有結冰，臨淄舟師借南梁水進入泗水，而後一路南下，團團包圍沛縣。　　三萬兵馬，在先鋒將軍義棣指揮下，不僅包圍沛縣，其周圍的齧桑和廣戚也先後被攻陷。　　天授二十一年正月十六日，殷蛟乘船，押送一批糧草抵達沛縣北三十里的臨淄軍大營。　　抵達之後，殷蛟從義棣口中得知，兩日前曾有三千殷軍乘船北上，欲襲廣戚，卻被臨淄軍提前發現，故而將其挫敗。　　“如今沛縣被圍，符亞戊想要繼續走水路押運糧草，只能利用獲水。”中軍大帳，殷蛟看著掛起的簡陋與圖。　　義棣問道：“太子的意思是，我們要舉兵東進，經泡水，取豐縣，而後進入雍水，阻隔朝廷兵馬進入獲水嗎？”　　雍水——獲水，是一條河流。只不過，由於泡水注入，以那個點為切割，分成兩個名字。　　下游穿過彭城，注入泗水的，叫做獲水。　　而上游則是雍水。在雍水的更上游，還有一個名字，叫汴水。　　而汴水，起於鴻溝。　　義棣的意思是，臨淄舟師進入上游雍水，阻隔來自朝廷的糧草援軍。　　“不，我們要打蕭縣。”　　蕭縣？　　帳內眾將紛紛若有所思。　　義棣道：“還請太子明言利弊。”　　臨淄王囑咐過他，要認真考慮王太子的意見。　　義棣雖然認為外行指導內行很不妥，但誰讓殷蛟是小老闆呢。因此，他只能捏著鼻子同意。　　不過，他心裡打定主意，只要殷蛟的意見不合理，他死都不會答應。　　畢竟，他可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追隨大王造反，這不是開玩笑的。　　殷蛟緩緩道：“現在沛縣被重重包圍，符亞戊很清楚，我們在等他發兵打伏擊。這個時候，他一定會另外考慮出路。　　而眼下流經彭城的水路只剩下獲水，他若不想在彭城被四面包圍斷絕糧草，絕不可能坐以待斃，等著我們斷他水路。　　因此，他一定會在獲水做文章。　　眼下，蕭縣在彭城西，在沛縣南，貼近獲水。一旦他派兵佔領蕭縣，向北，走水路可經略獲水，派出騎兵則能閃擊齧桑，時時刻刻在我軍側翼徘徊。到時候，就算我們還能包圍沛縣，就算我們依舊佔據水路優勢，可面對朝廷的騎兵，還是會阻隔我們的戰略。　　而且，一旦這種事情真的發生，到時候他再派遣兵馬擊沛縣，外圍還有騎兵，我們該如何應對？　　難不成，要用更多的兵馬，在沛縣打硬仗麼？　　這不是我們要的。”　　義棣陷入沉思。　　來時，大王和他說的很清楚。他們的目標不是佔據沛縣，而是拿沛縣威脅符亞戊必須出兵來救。　　然後，圍城打援，不斷消耗他的兵力。　　再者，從外圍斷絕彭城補給，令符亞戊坐困愁城，以此達到攻破彭城的目的。　　而殷蛟說的沒什麼問題，的確不能讓符亞戊在蕭縣站穩，進而有機會不斷派出騎兵在臨淄軍側翼威脅。　　“太子認為，多少兵馬佔據蕭縣合適？”　　聞言，殷蛟知道義棣已經同意自己的看法。　　於是，他伸出三根手指。　　“好。”義棣點頭，轉身看向一名校尉。　　“陳不識，命你率三千軍，務必佔據蕭縣！”　　“是！”　　陳不識拱手應下。　　緊跟著，義棣又問殷蛟，“太子，可還有指教？”　　殷蛟想了想，說道：“派出斥候，沿獲水東岸日夜巡查，戒備朝廷北邊的援軍南下渡河。另外，下邑四周，必須嚴格探查。若是援軍南下，下邑必為對方囤軍之地。”　　本來，殷蛟還想拿下下邑，徹底控制獲水，但這邊兵力不能太過分散，只能先忍忍。　　此時此刻，義棣心裡已經微微認同殷蛟所言。　　難怪大王要留下太子，原來太子的確有些可行的想法。　　“必不會令太子失望。”義棣擲地有聲。　　殷蛟擺擺手，朝著眾將抱拳。　　“我只會嘴上說說，打仗還得有勞各位將軍。在此，殷蛟拜託各位了。”　　說者，他躬身一禮。　　眾人趕忙還禮，口稱不敢，唯效死命。　　儘管殷蛟這個毛頭小子指點兵事令他們心裡膈應，但對方如此尊重他們，還是讓他們很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