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駙馬 作品

第十八章 擒獲將軍畀

 紮營有學問,近水源,退可走,進可攻。這是紮營基礎中的基礎,不過也不能適用於每個地方。
  比如濟陽大營就並非如此,因為濟陽並非堅城的緣故,符亞戊沒有選擇以城為營,而是選擇離城二十里,靠近濟水的一處小渡口設置壁壘大營。  他做的什麼打算,殷蛟大致明白。無非是想將濟水的水運優勢發揮到最大。  此時的戰爭運力,要麼靠兩隻腳,要麼靠水運。  而水運無疑是最省時省力的選擇,從這一點上看,符亞戊的選擇沒有任何問題。  將軍畀的三千騎只一人一馬,一路疾馳而來早已疲憊不堪。他們本該原地休整片刻,再瞅準時間發動襲擊。  但殷平德一聲令下,將軍畀也不得不從命。畢竟大老闆的兒子就是小老闆,不聽話可不行。  儘管己方這邊體力不佔優勢,但將軍畀仍舊僥倖的認為,或許朝廷兵馬遠道而來,興許也是人困馬乏。  再加上自己此番突然襲擊,或許真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可惜,當他大吼著帶領弟兄們殺至距離營壘五十步時,整個人直接傻掉。  因為整個營壘外圍佈滿壕溝陷馬坑鐵蒺藜,僅僅一個回合的衝鋒就讓他手底下損失上百騎。  這是一個非常要命的開始,因為他們鬧出的動靜,襲擊開篇就沒有取得奇效,眼下朝廷大軍必然已被驚動,甚至於已經開始聚集兵馬組織防禦。  但事已至此,此時撤退更可能被對方追殺。將軍畀深知,刺客必須繼續衝殺,否則大王那邊無法交代不說,自己能不能逃出去尚且兩說。  為此,他只能硬著頭皮率領弟兄們衝鋒。  可惜,由於正處黑夜,本就視線受阻,再加上腳底下佈滿朝廷兵馬事先佈置的陷阱,他們損傷慘重。  費勁辛苦,將軍畀帶領一隊騎兵終於接近營壘正門。  “殺!”  我將帶頭衝鋒!  將軍畀能被濟北王提拔為將軍,自然不是走後門,自身也有一定實力。  在這種情況下,本是十分實力的他爆發十二分實力,帶著麾下騎從硬生生衝破營壘大門。  然而,當他率軍殺進去時,整個人徹底呆住。  只見正前方聚集上千輛盾車,長矛兵,他們打著火把,嚴陣以待。  這架勢,分明就是等著他殺進來。  上當了!  黑夜之下,兩股兵馬緊張對峙。  這時,長安侯符亞戊在一眾將領簇擁下來到盾車後方,周圍被嚴密保護起來。  符亞戊看著領頭的將軍畀,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立足未穩,攻其不備。  這種小套路,他當年追隨高皇帝平定天下時不知遭遇多少次。濟北王有膽子派人來,那就得做好被全部殲滅的準備。  “沒見過你啊,報上名來!”符亞戊大聲問。  將軍畀深吸口氣,握緊手中長戟。  “李畀!”  符亞戊稍作思忖,而後又問道:“奉高侯李塗是你什麼人?”  “勞老將軍掛記,正是家父。”  聞言,符亞戊搖頭喟嘆。  “李塗當年以亭卒身隨高皇帝起義,南征北戰,以功得以封侯。不成想,他的後人,居然造反了。”  聞言,將軍畀哈哈一笑。  “老將軍,成王敗寇,尚且未知,何須長吁短嘆。你我,且憑手中刀劍再論英雄。”  符亞戊搖頭,勸道:“你也是勳貴列侯之後,若願投降,迷途知返,老夫會在皇帝面前,保你一命。如此,李塗香火也能延續。如若你不知好歹,今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將軍畀略微沉默,旋即搖搖頭。  “老將軍好意,李畀心領。但,你我各為其主,不必如此。今日若能擒下老將軍,將來四侯之位,畀,未嘗不能一坐!”  “哈哈哈哈。”符亞戊大笑,旋即點點頭,“既然你不知死活,那老夫就成全你!”  言罷,他猛然抬起手。  霎時間,後方上千名雙臂孔武有力的猛男紛紛張弓搭箭。  旗牌令死死盯著符亞戊那隻手,隨著手掌落下,旗牌令猛的揮動手中三角小旗。  咻咻咻咻咻!  數不清的箭矢騰空而起,宛如黑色針雨,向著將軍畀等人所在射去。  “衝!”  將軍畀很清楚,自他攻入營壘之後,這場戰鬥就沒有退後可言。  尤其,他率領的還是騎兵,根本不可能在戰場上掉頭原地逃遁。  如果他那麼做,一旦朝廷兵馬從後方進攻,那他的騎兵慌亂之下能把自己人給紛紛踩死。  只有向前衝一條路!  但是可惜,就算他們能勉強躲過那滿天的箭雨,可正面對抗那些結成環形陣的盾車和長矛兵也沒有絲毫勝算。  如同水擊泰山,當頭遏斷!  隨著衝鋒被盾車打斷,長矛兵手中長矛化作死神鐮刀,一個接著一個或是捅死戰馬,或是直接捅死騎士。  人仰馬翻!  將軍畀不怕死,可他的騎從們卻不行。眼看著打不過,畏懼之下紛紛後撤。  見狀,將軍畀又驚又怒,可卻沒有辦法,只能拼死衝殺。  然而,隨著一支突如其來的箭矢將他射下馬。  這場戰鬥,基本上宣告結束。  戰鬥僅僅持續半個時辰後,三千騎全軍覆沒。  死者七八,被俘一二。  戰鬥結束之後,自然是打掃戰場。原本這種事情本來和殷蛟這個大將軍親兵沒什麼關係,但奈何符亞戊非要裝出一副親力親為的樣子,親手幫著普通士兵打掃戰場。  殷蛟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只能跟著幫忙。  “過來,將他身上甲冑扒下來。”符亞戊指揮殷蛟幹活。  殷蛟背過身走過去,卻是暗自翻白眼。  “啊,放開我!”將軍畀被射了一箭,但還有力氣掙扎,幾名士兵都摁不住他,比過年的豬都難按住。  這時,一名魁梧的男子大步上前,一拳打在將軍畀臉上,當場給他打得鼻血狂飆。  頓時老實了。  “早知道,那一箭該對準你眼睛的。”  殷蛟剛剛走到這邊,便聽見這句話。好奇之下,他抬頭看去,只見這男子臉色桀驁不馴,一副氣勢凌人之態。  夠狂的。  不過也有狂妄的資本,黑夜之下,居然還能準確射中騎在馬上的將軍畀,足見此人弓箭嫻熟。  殷蛟收回目光,走上前,三兩下扒下將軍畀甲冑。  盔甲上都是血,摸著令人犯惡心。  符亞戊走上前,拍拍男子肩膀。  “大將軍。”男子躬身低頭,側開身子,讓出一條路。  符亞戊點點頭,“耿校尉今晚辛苦了。”  “不敢。”耿脩輕聲回應。  符亞戊上前兩步,看著被殷蛟麻溜扒的只剩下內襯的將軍畀。  “你也是高皇帝元從之後,為何謀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