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破局點
“荒謬！”莊辛斥道：“大言不慚，你可知朝廷為何遲遲不動兵南下滅楚，難道僅是因為朝廷理虧？”
周興居回道：“朝廷或有難處，但下臣所言，句句為實。” 莊辛冷笑道：“若是依你所言暗中除掉殷蛟，臨淄王造反，朝廷大軍一旦抵禦不能，關東千里沃土必將喪盡。那時，你又有何法可救！” “若真到那一步，不妨上疏皇帝陛下，將陳留王交給臨淄王，以此平息對方怒火。屆時，集中兵力先破楚賊，再殺臨淄王。”周興居毫不猶豫的說。 衛弨等人倒吸一口冷氣，這周興居好狠毒！ “太子，此策過於冒進，不可取！”衛弨出言否決，旋即反駁周興居，“你可知，一旦朝廷兵敗，屆時要面對的可就不是楚、臨淄二國。燕趙之地，代、匽二國，你考慮過麼！” 聞言，周興居蹙眉。 “代、匽二王，素來恭敬朝廷，豈會心生二意。” 莊辛搖搖頭，眼中露出不屑。法家子弟，榆木腦袋始終未變。當年主政秦國，一條道走到黑，令秦二世而亡，還是沒有任何長進。 固執、偏執，說的就是這些眼皮子淺薄的法家酷吏。 周興居的計策雖然狠毒，但若是沒有代、匽二王在北，還這能謀劃一二。 可惜，他不懂朝廷對待關東諸侯王的看法。 若是朝廷和臨淄、楚二國打得兩敗俱傷，三晉必失。 到那時，朝廷只能固守關中。而好不容易太平的天下，將再度迎來戰火。 這是不允許的！ “孺子淺薄，陛下若是將陳留王交給臨淄王，那豈非是向諸侯王低頭？屆時天子威嚴何在？” 莊辛對殷掣道：“此策不可行，太子決不能採納。” 室內眾人紛紛看向太子，殷掣沉思少頃，對周興居道：“除掉殷蛟之事，不可再提。” 他身為太子，自然知道的要比其他人多一些。 朝廷目前的決定就是穩住臨淄國，就算穩不住，那也不能給臨淄國造反的理由。 現在殷蛟已經配合朝廷撒謊，他又怎麼會去破壞。 朝廷要攻楚，必要專心致志心無旁騖，不能為其他勢力牽扯。 否則，按照楚國那邊的難纏，一旦陷入僵持，那才要命。 所以，周興居的提議不行。 見狀，周興居微微抿唇，頹然退下。 他不認為自己的計策有問題，反而覺得是這些人畏畏縮縮瞻前顧後不夠果斷。 若是他為三公，必將極力勸諫天子，一戰平定二王，徹底解決齊魯、楚，兩地之患。 到那時，代、匽二王只能乖乖臣服。 殷掣接著道：“不過，命殷蛟前往陳留，倒是可以謀劃一二。” 他心裡也認為周興居之前的一番話沒錯。 殷蛟是自己砸傷的，只要他活著，對自己就始終是威脅。 除非，臨淄國不存在了。 現在他不能對殷蛟下手，但是拿殷蛟做文章倒是可以。 這次他親自上疏父皇，用殷蛟做幌子，再度提及陳留王就國一事。 到時候，父皇若是再不同意，恐怕無法向群臣交代吧。 儘管此舉可能會令父皇心中不快，但他也沒得選。 這次的事情是他鬧出來的，不解決，往後的麻煩還多著呢。 既然如此，不如先發制人，將殷揖趕走，如此也能絕了某些人本不該有的心思，減少自己的麻煩。 臨淄王府。 嘩啦！ 殷蛟一腳踹翻案几，也不知這案几是用什麼木頭打造的，居然異常沉重，一腳踹完，他氣沒撒掉，反而腳疼的要命。 “淦！” 這天崩開局乾的他腦瓜子生疼，怎麼是個人都想拿他做文章。 法克魷！ 不管周興居的計策會不會被朝廷採納，反正臨淄國此次必將再度被朝堂提及。 那群老登，指不定心裡又要謀劃怎麼暗算他。 他們都不要臉，什麼事他們不敢幹。 靠北！ 殷蛟一屁股坐在地上，隔著素襪揉著腳踝，眼神異常兇戾。 如果真的事不可違，到時候他只能想辦法在陳留脫身。 如果跑不掉，那就幹掉陳留王，臨死前拉一個墊背的。 這時，田奉聽見動靜，連忙走到廊下，隔著移門，詢問自家太子室內發生何事。 沒有太子命令，他不能擅自闖入室內。 將田奉喚進來，殷蛟將周興居的話告之他。 聽完後，田奉冷汗直冒。 他也不是傻叉，很快想透其中關竅。 “太子，您不能去陳留啊。” 廢話，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殷蛟苦悶道：“這長安，有我說話的地方麼。” 田奉聞言，咬牙道：“太子，請稍安勿躁，明日我想辦法聯絡臨淄那邊。” “你有辦法？” 最近一段時間，臨淄王府不再是許進不許出，田奉等人也恢復少許自由。 “卑職沒有，但國中或許有辦法。” 見狀，殷蛟不由失望。 從長安傳遞消息去臨淄，一來一回得多久？ 等得到那邊的消息，自己屍體都硬了。 這種貨色，臨淄王怎麼會送來自己身邊服侍的啊。 “你先下去，我再考慮考慮。” “是。” 隨著田奉離開，殷蛟逐漸冷靜下來。 現在情況很明白，自己就是拿捏臨淄國的籌碼。只要楚國造反，臨淄國都跑不掉被朝臣拿出來說事。 想要破局，必須得從楚國下手。 可問題是，楚國那邊什麼情況他都兩眼一黑。 這還怎麼辦？ “沒有一點辦法啊。” 長嘆一聲，殷蛟毫無形象的躺在地上。 拿捏自己，拿捏臨淄國。 如果，自己不被拿捏，或者說，令天子不敢隨意拿捏呢？ 怎麼才能讓天子不能隨意拿捏自己呢？ 有什麼契機嗎？ 天子、太子、陳留王…… 等等，陳留王？ 殷蛟猛然坐起身，仔細回憶方才太子宮發生的事情，回憶他們每個人說的每句話。 楚國謀反，命陳留王就國本是應有之理，何須特地拿出來商討，而且還要太子命人上疏提醒皇帝。 對了，想起來了。按照高皇帝制度，皇子封王必須就國。今皇帝五子，除卻皇太子，餘下四子都已封王，且三子就國，唯獨陳留王殷揖留在長安。 而且，聽說皇帝很寵愛這個幼子。 如此一來，殷掣會不會是因為擔心陳留王會對自己的太子之位有威脅，進而藉此機會逼迫陳留王離開長安呢？ 是了，大有可能！ 畢竟，這次楚國造反的災難就是因為殷掣這個混蛋拿棋盤砸死沒戴頭盔就敢下棋的楚太子。 想到這裡，殷蛟貌似想到如何破局了。 在陳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