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3頁)
“……”
“不想跟我說嗎？”
“也不是不能說……”
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不太想把這些事情跟曉煙講的
這畢竟是我的事情，把他從h市請過來就已經很對不起她了，如果在這種事情還要麻煩她，總感覺有些對不起她
不過既然是她主動問的，我似乎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只是在想，人的生命真的好脆弱，明明之前還在那裡忙東忙西，結果下一秒就倒在了病床上”
我跟姐姐前半生本來就不是一帆風順，為了他們心中所謂的完美付出了太多時間和心血
還不容易拜託了他們擁有了屬於自己的人生，卻還要因為他們遺留下來的問題繼續苦惱
可憐之人永遠得不到正義，可恨之人依舊可以逍遙法外
“其實有時候吧，你以為你邁出了一步，可以改變你的人生和未來，可是走到後面才發現，類似的選擇和決定數不勝數”
我苦笑著用棍子攪動著杯子裡面的咖啡，棕白色的氣泡全部破裂，杯子的中間留有一個小小的漩渦
選擇和決定數不勝數，可是一旦走錯了一步，那事情的結局就大不相同
所以即便疲憊不堪，我們也沒有放棄的理由，只能咬咬牙，繼續堅持下去
“所以什麼樣的決定是對的，又是正確的呢？好像我們也做不到十全十美”
“你不需要做到十全十美”
或許是聽不慣我自暴自棄的話語，曉煙直接開口打斷
而我同樣也給出了她一個問題
“不需要嗎？”
“不需要”
曉煙喝了一口杯子中的咖啡，然後清了清嗓子，繼續解釋道
“其實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敢於去反抗父母，去反抗那些濃厚的惡意，換成是我肯定做不到這些事情的”
“……”
“我只會一次又一次的逃避，然後把所有的問題全部排除在外，所以你知道嗎？僅僅只是擁有去面對問題的勇氣，你就已經做的很好了，沒有必要過於苛刻的要求自己”
“……”
“大家都會犯錯的，就像我，犯的錯誤也不算少了吧？可是依舊有被原諒的權利，不是嗎？”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當然了”
“哪怕之前你什麼都沒有做錯，但我還是自顧自的鬧脾氣跑開？”
我當然指的是前段時間鬧矛盾的事情，想必曉煙也理解了我想說些什麼，但還是溫柔的安慰著我
“雖然說你那個時候說話確實有些難聽，但我也有問題啦，我怎麼可能會把所有的過錯全部怪在你的頭上呢？”
“嗚嗚嗚你真好”
我略帶哭腔的把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
“曉煙，能聽我談談心嗎？”
“我是你的女朋友，再怎麼樣我也沒有理由拒絕你吧？”
“明明縮減成‘我能聽’不就好了嗎？真是的”
他說嘴上在不停的抱怨，但我還是很感謝曉煙能聽我談心的，所以我請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其實有時候，我真的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麼從容，我也會害怕自己有什麼事情做不好，我也會害怕失去親人”
“……”
“可是更多的時候我不能表現出來，因為我知道，很多時候如果連我都表現出慌張，那別人還能依靠誰呢？”
“……”
“我們跟別人不一樣，別人受了委屈，遇到困難了還可以回去找父母，就算父母再怎麼不耐煩他們也一樣會幫他們解決問題的”
我們沒有可以依靠的人，身後就是萬丈深淵，所以哪怕遍體鱗傷，哪怕痛苦萬分，我們也只能含著淚水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我曾以為，無論生活有多麼艱苦，至少還有姐姐，無論隔的多遠，她始終都是我的家人，是這個世界上跟我關係最親近的人
可我似乎也忘了，就算是父母最看好的姐姐，她始終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一樣會難過傷心，一樣有七情六慾，也一樣有生老病死
而當她離開的時候，又有誰，能成為我在這個世界上的依靠呢？
他是我的家人……也是我唯一的家人
想到這裡，我感覺到有兩股熱流從眼角落了下來
我伸手擦去熱流，才發現那是……眼淚？
不行啊，現在還在外面呢，而且曉煙還在旁邊，流眼淚什麼的也太丟人了吧？
為什麼會流淚啊？又為什麼要在別人面前展現出自己的無助啊？這不是蘇傾城應該做的事情
現在已經不能在過度依靠姐姐了，我也要學會成長了啊，我更應該表現出自己堅強的一面啊
我用手擦去眼淚，強作歡笑
“抱歉啊，又讓你看見了這麼失態的一面，忍不住的時候就會這樣啊”
“不，你還是在勉強自己，不是嗎？”
到了最後，我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一雙溫暖的手撫摸著我的臉，隨後那雙手一用力，把我腦袋拉進了她的胸懷之中
“誒，曉煙，你這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難過，在我這裡你沒有必要故作堅強，有什麼委屈全部傾訴出來吧，我會好好聽著的”
說完，曉煙用手緊緊的抱住了我的頭，不讓我離去
曉煙有著就算是在成年女性中都很雄偉的胸器，頭靠在上面除了能聞到那迷人的想起以外，還能感受到那份柔軟
可是現在的我卻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去想這種奇怪的東西
因為當我的頭埋在曉煙胸懷裡的時候，有一股溫暖的感覺包裹住了我
那種溫暖讓我放棄了自己的那份堅強，放棄了我那不願意示人的軟弱
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眼角流了下來——那是一滴眼淚，一滴，毫無防備時才會留下的眼淚
那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因為我知道流淚改變不了任何事情，除了讓關心你的人徒增幾分擔憂，什麼都改變不了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在曉煙面前展現著自己的軟弱
“我……對不起……可是我忍不住……我不應該……嗚嗚嗚”
“我真的好怕……好怕姐姐會離開我，我也很怕會失去你，曉煙，我真的，我真的沒有那麼堅強
可是，我不能……我必須要堅強……不然，不然真的……”
再接下來，我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緊緊的抱著曉煙，任由眼淚肆意流出
我從未在別人面前失態過，因為父母的原因，我不相信任何人會因為任何理由去可憐我
只有自己堅強才能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身邊的人
可是我似乎是忘了，我也是個孩子，我也有堅持不住的時候，可我從未奢求過有一個庇護所
而就在我意想不到的時候，庇護所出現了
無論我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也無論我的要求和語言有多麼無理取鬧，她永遠也不會拋棄我
我可以在她面前肆意的展現自己的軟弱，可以拋棄那些故作成熟的偽裝，也可以跟一個孩子一樣放肆的哭泣
“好了好了，你做的已經夠好了，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有什麼事情你也可以和我說的”
曉煙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原本抽泣的聲音小了不少，至少是能完整的說下一段話了
“可是昨天我明明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
“那個完全不用在意，我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呢”
“真的沒有嫌棄我嗎？”
“你要是再這麼問的話，我可要說是的呢”
“不行”
我緊緊的抱著曉煙，一刻也不願意鬆開
“不要離開我，好嗎？”
“你看看你這不讓人省心的樣，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生活？”
“你難道就不能再坦率一點嗎？”
“可以啊”
曉煙輕輕的摸了摸我的頭髮，她的聲音也柔和了許多
“我是不會離開你的，至少在你離開我之前，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我也是，在你放棄我之前，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那麻煩了啊，看樣子我們兩個永遠也分不開了”
“那就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
我偷偷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她還是那麼的好看，哪怕不做任何的裝飾，在我心裡也是無可替代的人
“心情好點了嗎？”
“好多了”
我從曉煙的溫暖的胸懷中離開了，畢竟我的心情恢復的差不多了，再貼在上面反而有些占人家便宜的感覺
不過曉煙好像不是特別在乎這件事情，笑著摸了摸我的頭，另一隻手則是擦去了我眼角殘留著的眼淚
“你也是，別一天到晚有什麼事都自己扛著，也多跟我講講”
“真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真有一件事情想拜託你”
“這就對了，說吧，有什麼事情想拜託我先說好，如果你想做什麼色狼行為的話，我勸你還是收了這個心思吧”
“當然不是啊”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站了起來，然後張開雙手做出了一個擁抱的姿勢
“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
“唔……”
曉煙看上去有些猶豫，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嘛，果然還是不行嗎？”
我苦笑著把手收了回去，不過這可讓曉煙坐不住了，直接擠進了我的懷裡
“我又沒說不行，你這個人每次都那麼猴急”
“是你自己說話太隱晦了吧？”
曉煙並沒有跟我拌嘴，而是緊緊的抱著我，隔著衣服我都能感受得到他那熾熱的體溫
女孩子的身體還真是軟啊
雖然說已經接觸過蠻多次了，但每次接觸還是不由得會發出這種感慨呢
無論在什麼時候，擁抱總會給人一種神奇的魔力，即便再怎麼傷心，再怎麼難過，只要有個人願意抱抱你，一切似乎都能變得更好
也或許，只是我太喜歡她了吧
只有她在身邊的時候，我才能對周圍的目光不管不顧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似乎也明白了自己內心真正所希望擁有的東西
在燈火輝煌的城市中，兩個孤獨的靈魂緊緊的相擁
在旁人眼中孩童般的玩笑話，卻是點燃他們心中希望的聖火，衝破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