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不會再拋下你了
等我們來到舞臺的時候，上面空無一人，只有一架鋼琴擺在舞臺上，顯得有些孤獨
而下面的觀眾也不知道聚在一起商討些什麼
真是奇怪啊？往年的舞臺往往是最熱鬧的地方，因為無論有沒有提前申報節目，都可以用“上臺表演節目”的理由走上這個舞臺
所以無論什麼時候，舞臺上面從來不存在“空閒下來”的情況
而如今上面卻是一個人也沒有，著實讓人心生好奇
“這是怎麼回事？”
“我又不是神，就算你們突然問我，我也沒有辦法給你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啊”
我聳了聳，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肩
而好奇心滿滿的小玉則是拍了拍旁邊的陌生同學，推著笑容問道
“同學，我們剛剛才來，請問這是怎麼了”
被叫住的同學愣了一下，看到來者是小玉之後，也是很積極的為我們解答了疑惑
“好像是原本要彈鋼琴的同學把手拉傷了，現在在醫務室裡面治療，估計一時半會是來不了了
可是下一個節目的人員還沒有到場，剩下的節目不是人沒齊就是還沒有準備好，根本沒有人能上去頂替，現在主持人正煩惱呢”
原來是突發情況啊，那就無可厚非了
雖然說以往在排列節目的時候都會考慮到各種意外情況的存在，但今年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這種“保險措施”呢
雖然說可以跟外校遊客做出解釋，可是偌大一個學校，只因為一個學生受傷無法上臺表演，就讓這晚會中央的舞臺空閒下來
傳出去難免會被人說閒話吧？
而小玉聽完之後點了點頭，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
旁邊的夏音走過去在小玉旁邊耳語，看起來就像是……不，完全就是一副秀恩愛的樣子
但聚在這裡的學生基本都知道他們是情侶，所以也沒表現出多麼吃驚的表情
不得不說，他們的膽子是真的大啊，雖然說天韻高中並沒有明文禁止談戀愛這件事情，只要不是在學校裡面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學校還是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學校並沒有禁止談戀愛，可是大多數學生也不會太過張揚，原因不明，不過姑且可以把這種情感稱之為心虛吧
如果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親密的動作，想必我肯定會因為緊張過度直接死掉吧？
不過……我瞥了一眼旁邊面無表情的曉煙，卻被她狠狠的瞪了回來
唔……為什麼一副我欠了你幾百萬的樣子啊？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幹吧……
我忍不住抖了一抖，隨後再一次把視線放在了他們兩個人身上
他們兩個人像是達成了什麼共識一樣，一臉激動的大聲嚷嚷
“決定了！我們要去幫助他們”
“有沒有人跟你講過，你說的這句話真的很像是小學教科書裡面的角色才說的出來的？”
我面無表情的吐槽著這位摯友
而旁邊的曉煙也適時的補了一刀
“也可能是某種熱血動漫裡面的無腦主角”
“好吐槽！想不到白女俠竟也能說出如此犀利的話語，著實讓蘇某大吃一驚”
“滾”
曉煙並沒有回應我的玩笑，而是眉頭微蹙，面露嫌棄，輕描淡寫的吐出了這個字
我對曉煙冰冷冷的態度並不在乎，畢竟她本來就是這種性格，不過對於面前的兩位摯友……
“恕我直言，我記得你們兩個人對音樂是一竅不通吧？上去除了丟人現眼還能幹出什麼事情呢？”
我這麼說並不是因為想打擊他們，而是因為我確實見識過這兩位的音樂細胞
並不能說他們沒有音樂細胞，畢竟能把兩首毫不相關的溫柔情歌的歌詞混在一起，還唱出了山歌的感覺，確實沒辦法否認他們的音樂細胞呢
當然，雖然不想這麼說，但是我還是希望這兩位私下折磨折磨我就算了，要是讓他們在大庭廣眾之下展現自己獨特的才藝
我可能明天就會宣佈跟他們斷絕關係，從此不再來往
“那能怎麼辦？總不能看著他們陷入困境吧？”
“是啊！阿城你偶爾也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愛心啊”
“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這種無端的地方展示著自己的愛心啊……”
每個人能給予出去的愛意是有限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給更需要它的人
不過看著這兩人興致勃勃的樣子，我也不知道用什麼言辭才能拒絕他們啊
但無論從什麼角度出發，都不能讓他們兩個上去唱歌，否則一定會發生什麼特別不好的事情啊
但是當夏音說出“你也要展現一次自己的愛心”的時候，周圍的視線瞬間朝我聚集了過來，灼熱的目光彷彿能說話一樣
我好心好意組織這兩位丟人現眼，結果他們反手就把炸彈扔到我這裡來了嗎？
看現在這個形式，估計是容不得我拒絕了啊……
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各位是否有這種感覺，人有一種悲傷疊加衰減的特性
例如，如果你今天丟了一個手機，那你肯定會悲傷的一天都吃不下飯
但如果你一天之內連續丟了手機，錢包，電腦，鑰匙，那到最後的時候你可能就感覺不到什麼悲傷的情緒了
用通俗一點的語言來形容，那就是“麻了”
但如果換成今天的事例那就是，反正今天的所作所為已經足夠引人注意了，已經不太在乎“是否會更加引人注目”這件事了
“乾脆我來吧”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剛剛還在一旁勸我要獻愛心的小玉和夏音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唉，原來阿城你也會彈鋼琴唱歌嗎？”
“實在不會的話不要勉強自己啊！”
“在你們眼中我到底有多麼不堪啊”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稱不上精通，畢竟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碰過鋼琴了，技藝應該會有所下降吧，但不過比起讓兩個門外漢摯友上去丟人現眼，還是讓我小小的犧牲一下吧”
我無情的吐槽起面前的兩位摯友，隨後頂著眾人的視線朝著臺上走去
輕輕拉開座位，坐墊柔軟的觸感讓我安神了幾分
我的指尖在鋼琴之上拂過，摸著那熟悉的鋼琴，我有些感慨
上一次彈鋼琴是什麼時候？好像還是在姐姐的生日會吧？還差點因為彈的太差被父母責罵了呢
如今沒有會責罵我的人了，那麼我是否又能從以前的事物中感受到久違的快樂呢？
我轉頭看向臺下，夏音和小玉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了兩個閃著彩燈的熒光棒
看得出來兩個人很想讓我感受到他們的熱情，以至於熒光棒都揮舞的有些雜亂了呢
旁邊的曉煙連忙朝著遠處邁了一步，防止那失去控制的熱情波及到自己
隨後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唇齒微張，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不知道是現場太過喧鬧的緣故，還是她本人並沒有想要說出來的打算
不過他想表達的意思確確實實的傳遞給了我
“加油”
不要擅自在我身上抱這麼大的期望啊？我可是明顯的感覺到壓力增大了呢
不過，既然有女朋友的支持，那我多多少少還是認真一點吧
看著臺下的視線全部聚集在了我的身上，甚至有不少在閒逛的觀眾也聚集在了臺下，原本就因為突發事故而有些喧鬧的人群，一瞬間更加吵鬧了
雖然給予我的大多都是質疑的聲音，不過姑且還是把視線都聚集在我身上了吧？
嘛，我多少還算是個邊緣人物吧？要是因為幾次出格的活動就變得閃閃發光的話，我也會感覺到跟苦惱的呢
不過對於一個許久沒有觸碰鋼琴，想要放平心態專心彈奏的我而言，自然是不能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了
“當”
摁下鋼琴鍵的一瞬間，渾厚的鋼琴聲從鋼琴裡面傳了出來，那是多麼的熟悉，又是多麼的遙遠
當我不再被父母管束的時候，我從未想過我還有一天能夠再一次觸碰到鋼琴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有些微妙吧，不過我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就對了
其實我本來就不討厭任何事物，我討厭的不過是那種被束縛的感覺罷了
而如今這身枷鎖已然不復存在
“噹噹噹”
再一次彈奏了幾個毫無音韻美的音符之後，一種久違的感覺湧進我的身體，過去的記憶牽引著我的手，他們引導著我，彈出優美的樂章
無垠的月光灑落在鋼琴之上，優雅的音韻彷彿隨著指尖的跳動噴湧而出，又隨著月光灑落在大地之上
我彈的怎麼樣呢？我並不知道，但無論如何我好像又找回了當年彈鋼琴的那種快樂
那種不為誇獎，不為名利，不是為了那種世俗的東西而彈奏著，是單純的為了自己，為了順從自己的內心而彈奏
多麼令人愉悅的事情啊
一曲畢，剛剛一直緊繃著的身體一瞬間放鬆了了下來，我才發現臺下的人至少是原來的兩倍……
除了彈鋼琴以外，我剛剛……應該沒有做出什麼特別出格的事情吧？
明明已經做好要出眾的準備了，可還是會感覺到緊張呢
真是一種奇怪的心理……
懷著這種矛盾的心理，我在眾人的注視中從臺上緩緩走下
還沒等我完全下來，小玉就一把摟住了我的肩
“可以啊，以前看你悶悶騷騷的，沒想到你還是個這麼高雅的人啊”
“注意你的言辭，什麼叫悶悶騷騷的，我這不過是想低調一點，不那麼引人注目罷了”
明明是個陽角，居然這麼不懂講話
我用一種“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看著他，然後給了他的腰一拳
小玉被打了以後倒也沒有生氣，依舊嘻嘻哈哈的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只是感覺到很驚奇，平時你好像也沒有表現出這方面的才藝啊，居然在關鍵時刻這麼可靠”
“當你說出‘居然’兩個字的時候就說明你壓根就沒有反省自己的過錯”
正當我再一次打算採取什麼懲罰措施的時候，夏音拉著滿臉震驚的曉煙走了過來
“就是啊，以前可從來沒有看你碰過鋼琴，居然能彈的這麼好，快說，你到底揹著我們學了多少才藝”
“我沒有揹著你們，我是光明正大的學的”
“不要狡辯，快點如實招來”
老實說，我有點為難
雖然說我的父母對我進行過魔鬼一樣的訓練，讓我學會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技能
但是大多數技能隨著時間的流逝，我也慢慢的忘卻了，現在要我說學會了什麼技能屬實有點為難我了
不過這個時候只要隨便說一些技能就可以了吧……
“夏音，蘇傾城不想說的話也沒有必要逼著他說吧”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曉煙突然開口質問道
？這是什麼情況？我好像沒有露出那種“不是很想說”的表情吧？
難道我這麼正常的表情，在她的腦回路里面已經被扭曲成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意思嗎？
“哎，難道你不好奇嗎？”
“如果蘇傾城不想說的話，那對他而言一定是很難以啟齒的東西吧，我覺得沒有必要逼著他們去說這些事情”
“我……”
我剛剛想開口解釋，卻被興致高昂的夏音給打斷了
“哎呀，沒事……”
“什麼叫沒事？逼迫別人說出自己內心的秘密，難道是一件好事嗎？難道你敢保證自己沒有隱瞞過任何事情嗎？”
姐姐，算我求你了，這個時候就不要亂說話了吧？
本來場面就已經夠亂了，你再這麼一摻和，我到底該怎麼收場啊？
雖然夏音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並不代表她是一個很遲鈍的人
這句話之中蘊藏的濃厚的惡意，就連我都聽得出來，更不用說跟無數人打過交道的夏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