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4 秦凌波
裴元心道,完了完了,三百兩要保不住了。
秦凌波卻沒多言,任由裴元緊緊摟著。 她那彷彿要滴水的眼睛看著裴元,小腰款款,在裴元懷中輕輕擺動著,大有為裴元省下這三百兩的架勢。 裴元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在癢,秦凌波輕輕一推,裴元的後背撞在船頭的護板上,於是順勢倚靠在那裡。 秦凌波維持著小腰緊貼,也俯了上來。 那不輕不重的體重讓兩人更加緊密在一起,秦凌波維持著那姿勢,笑盈盈的看著裴元。 等裴元按捺不住的想要自己動手,才俯下身,主動來吻裴元。 兩人的嘴唇微觸,接著秦凌波便向後移開一段距離,要去吻裴元的脖頸。 裴元看著那微啟紅唇裡,如編貝般的潔白牙齒,忽然不知怎麼,就冒出強烈的不安。 他從來都是一個充斥著不安全感的人。 裴元用力一個翻身,想將秦凌波換到身下去,誰料那有力的腰肢,竟沒有將秦凌波掀動。 秦凌波的手很快,立刻控制住裴元的手腕,接著身上用力,將裴元依舊按倒在船頭。 裴元的心頭寒意大冒。 他可是一個能在數十步外射斷旗杆的人,身上的力氣,尋常三五個士兵也拿不住他。 上次被梅七娘得手,他承認有一定表演的成分。 可是這次秦凌波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秦凌波那彷彿滴水般的眼睛,仍舊死死盯著裴元,只是那眼白的顏色,慢慢充斥著血一般的紅色。 裴元這會兒終於死心了! 原來秦凌波就是那個身上藏了邪祟的人。 她控制著裴元,一邊緩緩搖著小腰,一邊重重的在裴元耳邊呼吸,口中呢喃道,“你可真香啊。” 聽到這話,裴元猛然警惕,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心思一動迅速的翻看起了“債務清算系統”。 就見裡面有兩行正在微閃著。 ——人情債:應收債務(1/1):你實現了梅七娘的臨終願望,可以向她討取一個人情。 ——特殊狀態:債多不愁(你現在處於莫名的冷靜之中)。 裴元頓時醒悟,秦凌波身上的,正是當初梅七娘化成的厲鬼! 所以身為清倌人的秦凌波,才會忍不住的想要親近自己,甚至會白白讓自己佔了那麼多便宜。 究其根本,就是梅七娘的潛意識在作怪。 用韓千戶的話來說,無論梅七娘是怎樣看待她和裴元當初的事情, ——“但總之,你在她心中會有點特別。” 而讓裴元哭笑不得的是,在色授魂與的最關鍵時刻,讓他仍舊保留了那份清醒警惕的,竟然這個“債多不愁”的特殊狀態。 知道秦凌波已經被梅七娘的厲鬼附身後,裴元哪裡敢再和她糾纏。 他下意識就想強行讓梅七娘償還當初欠自己的人情債,然後趁機逃入船倉中。 但是裴元很快就想起了韓千戶後來提起的那個什麼巫婆婆。 那個巫婆婆定然是將梅七娘化為厲鬼的人,也是整件事真正的幕後黑手。 現在梅七娘制住了裴元,卻沒有立刻殺死裴元的意思,那梅七娘的人情或許可以成為底牌,留在其他時候保命? 裴元立刻再次掙扎起來。 或許是裴元努力求生的無序動作,契合了某些感受。騎在他身上的秦凌波,用力控制著裴元,鼻中的呼吸也跟著時輕時重起來。 裴元哪還顧得欣賞這樣的美景,他靈機一動,腰肢用力,雙腿猛的向上一盤絞住秦凌波的腦袋,接著奮力一轉,將秦凌波掀倒在地。 秦凌波短暫的失去平衡,接著很快調整姿勢,想要掙脫裴元雙腿的絞索。 裴元暗暗叫苦。 秦凌波的動作沒輕沒重,又黏著自己不肯放鬆。 若不是危機判定,觸發了“莫名冷靜”的這個被動,說不定剛剛那番動作,就要平白的節省下三百兩銀子。 裴元這會兒也顧不得會驚動什麼幕後黑手了,直接張口大喊,尋求幫手。 然而連喊了幾嗓子,裴元才察覺自己拼命的張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心中的恐懼更甚,好不容易才尋到一個機會,一腳將秦凌波蹬開,旋即連滾帶爬的向船艙逃去。 或許是逃出了特定的範圍,裴元聽見了自己的腳步聲,他連忙大喊,“來人!來人!” 這次的聲音不但驚動了船艙中的人,就連秦淮河上離得近的遊船也吸引過來許多目光。 陳頭鐵和程雷響聽出裴元話中的惶急,都臉色大變,直接拔出了隨身攜帶的繡春刀。 程雷響環顧一圈,大喝一聲,“誰他孃的都不許動!” 然後趕緊持刀迎了出去。 陳頭鐵略慢程雷響一步,他見裴元正往船艙的方向逃,下意識橫刀佔住艙門,警惕的看著艙內眾人的反應。 那些船艙中飲酒笑鬧的鶯鶯燕燕原本被二人的動作嚇得鴉雀無聲,這會兒漸漸回過神來,一個個發出慌亂的尖叫。 附近船上的看到這邊動起了鋼刀,也跟著大聲驚呼,“殺人啦!那邊船上有人殺人啦!” 裴元看到程雷響跑來接應自己,心頭一鬆,趕緊大叫道,“秦凌波身上有鬼祟!小心了!” 程雷響大吃一驚,先讓開裴元,讓他逃過去,接著也跟著拔腿飛奔。 陳頭鐵護著兩人進了船艙,隨後立刻閉緊了艙門。 裴元別的不顧,直接向自己那包袱衝去。 第一次接觸這種敵人,裴元覺得只有法球手雷才能給他點安全感。 程雷響用刀恐嚇著艙中的姑娘婢女,“都不要亂叫!把窗戶都關緊!別讓秦凌波衝進來!” 又看著瑟瑟發抖的孫管事道,“等會兒護著你衝出去,設法去招呼船工,讓船靠岸!” 那孫管事渾身抖得像是篩糠一樣,他順著窗格往外偷看,顫抖著聲音問道,“真是秦凌波嗎?我、我怎麼敢出去啊!” 屋裡的其他姑娘聽說那鬼祟之物控制了秦凌波,都嚇得哭哭啼啼,一個個抱在一起。 那圓通和尚也呆若木雞,一張胖臉,很是蒼白。 程雷響無語,這和尚也太廢了,早知如此何必把他從北京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