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頁)

 方翠珍沒有應答，等何玉蓮走了，她才走上石階，去到雲小么跟前，看了兒子兩眼，對上那還未消腫的臉頰，未語淚先流。

 雲小么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現如今的模樣不好看，昨日雲來福打了那一巴掌後他的嘴角就裂了。

 “還疼不疼？”

 雲小么搖搖頭：“你可吃東西了？”

 方翠珍擦了擦眼淚：“玉蓮先前給了我一個饅頭。”她藏在懷裡，想拿出來給雲小么吃。

 雲小么按住她的手：“你吃吧，我喝了粥。”

 方翠珍聽他又是拒絕，再也忍不住眼淚，崩潰道：“小么，若不是玉蓮母子恰巧碰見，娘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怎麼都沒想到她的么兒會故意求死，一旦想到這個，她的心就跟被插。進了一把刀子，這樣還不夠，它反覆旋轉，將她的五臟六腑都要攪碎。

 方翠珍只要想起何玉蓮對她說的話，心中既是悔恨也是心痛。

 她的孩子還那麼年輕，卻被折磨得心生死志。

 看著蹲下身子、慟哭流涕的孃親，雲小么內心卻很平靜。

 一個人會傷心落淚，是因為還抱有希望，可一旦希望破滅，必將心死如灰，所以無波無瀾，他順著門框蹲在方翠珍面前，再次說道：“我們逃吧，爹不會放過我的。”

 雲小么心裡清楚，醫館只是暫時的避風港，等他回到雲家，吃了暗虧的雲來福不會放過他。

 到時候又靠誰來救？

 雲小么被父兄欺壓了十多年，養的膽小怕事，怕給人添麻煩，所以從不接受別人的好意，不想讓方翠珍跟著受苦，他就把所有的苦難往自己身上扛，他是一個懦弱的人，但不代表他就是個賤骨頭，生來就被人作踐。

 雲小么很清楚，他的婚事也會被雲來福當做籌碼，以雲來福見錢眼開的性子，一定會把他賣個好價錢，像他大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