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你要老婆不要?(第2頁)
周昌看著那塊黑布微微晃動著,聽見裡頭週三吉與一個女子的交談聲。
“女娃兒,我們在外頭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咱們現在要逃出去,唯一的辦法只能委屈你跟我的孫兒假裝結一次婚。我用這張黃紙遮住你的臉,你就是鍾馗的妹妹。
待會兒我問你什麼,你都點頭同意就行,你看要不要得?”
“要、要得……”細弱畏怯的女聲用蜀地方言應了週三吉一句。
得到女子的同意,週三吉就轉了回來,盯住周昌道:“等一會兒問你啥子,你也跟著點頭同意,曉得不?”
“知道。”周昌饒有興趣地答應。
他接收了這眾多荒誕離奇的信息,心裡也只是漣漪微漾。
他從來如此,常常疏離於萬事萬物之外,在外人看來是個十分無趣的人。
此時,週三吉把嗩吶、梆子、二胡等樂器分給了眾人。眾人在屋裡各自坐定,都緊抿著嘴不出聲。
而後週三吉將一張白布幡子豎在屋中央,自己往白布後頭一躲——燭火映照下,撐開的白布上只餘一道微微搖曳的人影。
眨眼間,屋子裡靜得都能聽到燭火燃燒的動靜。
周昌置身其間,猶如局外之人。
他注視著那道被當作皮影戲幕布一般的白幡,只見白布上的人影手勢一動,立即有人敲了一陣梆子。
乾脆的打擊樂提示著在場眾人,一場大戲即將上演。
梆子聲停歇之後,週三吉沙啞的唸白隨之響起:“論姻親,今古須媒證,聖賢禮法正須憑。
裙布荊釵,裙布荊釵,無媒主豈非私相苟合?
今有鍾家小姐‘鍾黎’,與周家郎君‘周昌’相看,雖有天地照鑑,兩心赤誠,然而若無媒無證,豈不叫一對有情男女,多受磋磨,做那苦命鴛鴦?”
帶著深深疑慮的唸白聲一落,立刻又有幾聲梆子斷續響起。
隨後有二胡、笙管等樂聲交錯而起,直至有人吹響嗩吶之後,屋裡儼然已是一團喜氣。
縱然屋內寒意森然,但在樂聲漫淹之下,這間屋子裡好似又回到了春和景明,百花盛開的時候。
眾人都將手裡的樂器運用嫻熟,配合無間,好像戲班子裡的樂師。
這時候,白布上投照出來的人影倏忽一變,一個佝僂背脊、有些許諂媚氣質的媒婆霎時躍然於幕布之上,刻意掐著的尖利嗓音隨之響起:“哎呀呀——權由我當個冰人系赤繩;
權當個月老為盟訂……”
‘媒婆’矮著身子,歪頭朝向黑布隔斷的屋子另一邊。
幕布上的媒婆原本只有一個人影輪廓,但隨著‘她’歪頭朝黑布另一邊看去,那塊幕布之上,緩緩浮現出一雙以墨水勾畫出的‘眼睛’來。
那雙‘眼睛’盯著隔斷屋子的黑布,彷彿能穿過那張黑布,看到黑布後的女子,‘媒婆’聲音雖沒有變化,卻被那雙眼睛襯托得分外陰氣森森:“鍾家小姐,這位周家郎君身世清白,雖自幼失怙失恃,幸有祖父撫養長大,教養得當,人品端正,不曾沾染惡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