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激戰還是發生了(第3頁)
海棠被帶了出來,嘴裡的毛巾也已被取出。海棠告知那位軍官,自己叫趙海棠,去廁所時被歹徒劫持並囚禁於此。軍官暫時無法核實海棠的身份,便讓士兵押著她,來到了楊天貴的指揮部。
“報告營長,經打掃戰場,文匪部落均已被擊斃。搜索時,從庫房裡發現這個被捆綁的婦女。”押解海棠的士兵彙報著。
此時,楊天貴定睛一瞧,這被綁著的婦女,正是昨天初一從雪地裡救起的楊三爺家守寡的兒媳婦。他不禁有些驚詫,趕忙問道:“怎麼是弟媳婦?”
此刻,海棠不知文之武是否已被打死,剛剛聽了那報告士兵的話語,她覺得文之武恐怕已性命不保。還沒來得及給楊天貴回覆,便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小學校東南牆角的柴禾已然燒盡,火光消逝無蹤,唯有縷縷青煙依舊嫋嫋飄起。在小學操場的地面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具具滿身血汙的屍體,有些屍體的衣物殘破不全,那是遭受了炮彈的轟炸所致。
楊天貴下令讓士兵們舉著松油火把,手中拿著文之武的通緝畫像,逐一對地上的屍首進行查驗,查看哪一具是文之武的屍首。來來回回仔細查驗了三四遍,除了兩個腦袋被彈片削掉而無法確認的,其他完整的屍體皆非文之武。
“營長,您瞧他們的穿著,咱們今天打的莫非是最近在澱北為非作歹的黑衣匪徒?”跟在楊天貴身後的連長,滿心疑惑地問道。
“還真是有可能,難道這一波並非文之武的隊伍?”楊天貴蹲下身,仔細觀察著。
“不對,屋頂上,你們清查了嗎?” 楊天貴站起身,轉身詢問連長。
“報告營長,沒有,現在派人立刻清掃屋頂戰場。”連長聽到楊天貴的問話,當即一個立正,敬禮說道。
“馬上,帶著這個通緝令畫像上房頂。”楊天貴命令道。
幾個士兵尋來梯子,爬上房頂,再次仔細搜尋了一遍。在一個平房頂上,有士兵報告稱,尚有三具死屍,隨後一併用繩子捆好順了下來。經過辨認,依舊不是文之武。
楊天貴不禁有些失望,自己今日可謂是下了血本,折損了一個偵查班,匪徒雖幾乎全部被就地殲滅,但就是不見文之武的蹤影。他暗自揣測,是不是那兩個被炮彈炸掉腦袋的其中之一便是呢?然而,他無法確定。
在那個年代,僅憑藉長相或者身體的某些特徵來辨認歷經激戰的屍首,的確極易出現差錯。倘若放在今日,通過一個 dna 及牙齒痕跡檢測,便能輕鬆完成比對。
此時,梁莊村長兼保長梁善人已被楊天貴差遣士兵從家中請到了小學校,他的大兒子,即梁莊小學校長梁錦程,還有兒媳婦海英,也一併跟了過來。
“梁村長,匪徒我們已全部剿滅,這些屍首,明早鄉公所會派人前來,你們配合出勞力,在開窪野地挖個大坑,將這些屍首掩埋。”隨即,楊天貴帶著隊伍,抬著傷病員連夜返回了水澱村,第二天便帶著部隊開拔回團部駐地過年了。
梁錦程和海英站在那裡,目光凝重地望著戰鬥過後的小學校。教師辦公室那原本明亮的玻璃門窗此刻皆已破碎炸壞,參差不齊的碎片散落一地。牆壁上更是滿是斑駁的痕跡,彈孔、硝煙的燻黑以及血跡的浸染,讓原本平整的牆面變得面目全非。
但他們的內心卻是輕鬆的,因為文之武和他們都幸運地躲過了這一劫。
海棠在地主家昏死後,被名叫石頭的那個衛生兵給救了過來。甦醒後的她,身體依舊虛弱不堪,臉色蒼白如紙。她一個人扶著牆,腳步顫顫悠悠,彷彿風中的殘葉,艱難地往家走。
此刻,她的內心極度渴望能夠去小學校看看,找找文之武的屍首。在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曾經與文之武相處的點點滴滴,她想為他最後做些什麼,想把他的屍首擦拭乾淨,再入殮埋下去,讓他能走得安詳。
可是,這是在孃家,她心裡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是水澱村楊三爺家兒子楊天明的遺孀,一個寡婦!在那個封建禮教嚴苛的時代,寡婦的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和約束。她若貿然行事,不僅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更可能會給孃家,給爹媽帶來無法承受的災難,讓他們在村裡難以立足。
她想去,每一步的前行都伴隨著內心的掙扎,每一次呼吸都充滿了對文之武的思念和牽掛。然而,此刻她絕不能去!她能做的,只是在無人的角落裡,為文之武默默地流淚。那無聲的淚水,飽含著無盡的悲痛、無奈和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