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秋日宴(第2頁)

年輕哥兒此話一落,宴席上眾人皆動作一頓。

她們面面相覷,年輕哥兒這話兒怎麼聽著不像是無礙的意思,倒好似同任知府夫人秋後算賬,拐彎抹角責怪任知府,李通判等人馭下無方。

任知府夫人觀察著年輕哥兒的神色,見對方坦坦蕩蕩,不似頗有心機之人,估計顧霖心裡藏著氣,還未發洩出來,也難怪,好好地逛著集市被人舉著刀威脅能不生氣嘛。

被人刺了幾句,任知府夫人也不生氣,她對顧霖解釋道:“實不相瞞,那位黎家大少爺不是李大人正經的小舅子,李大人的正妻就在席上,李夫人。”

任知府夫人朝著近處一位夫人招招手,對方起身過來。

來到年輕哥兒身前,李夫人面含抱歉:“家中妾室恃寵生嬌,縱得黎家人狐假虎威欺壓百姓,也怪我家老爺常日在外,忙碌府城事務,我又一心禮佛侍奉公婆,對家中妾室未能多加管教,才讓他們越發的膽大妄為。”

“當日出事後,我便立馬將那妾室送回黎家,顧夫郎要如何處置,無需看在我家老爺的面上,依照大乾律法處置那妾室和黎家人皆可。”

顧霖看著眼前慢聲細語說著話,但字字句句卻將自己和李通判與黎家人撇的乾乾淨淨的李夫人,他不知曉李夫人對黎姓妾室的態度,但從黎家大少爺當日在集市的張狂言行便可看出,對方不是一日兩日在冀北府作威作福,這樣的情況下,李通判和李夫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然而到了李夫人口中,全是黎家人藉著他們通判府的名聲在外狐假虎威,他們亦是受害者。

雖然顧霖是做生意的,嘴皮子也順溜,但他這種水平的,根本玩不過李夫人這些官夫人官夫郎。

沒有以己之短攻彼之長,顧霖作出一副耿直,卻沒有什麼主見的模樣:“這些律法之事,我一個哥兒是不懂的,我聽明章說,任大人是位清官好官,想必會將事情查的水落石出,既不冤枉每一人,也不會錯怪每一人。”

如果鄭監軍真的完全把黎家大少爺和衙役交給任知府,不派人插手的話,李夫人便不會這般著急了。

看著年輕哥兒正經耿直的神情,不知對方是真的這樣認為,還是在裝傻充愣,原本以為前來賠個罪便能揭過集市上鬧劇的李夫人,漸漸生出危機。

然而,不待她繼續說話,旁邊一直沒有開口的宇將軍夫人道:“見顧夫郎這般年輕,怎麼會有鄭大人這麼大的侄子?”

自己和鄭顥的關係,有心人想要查很快就能查出來,顧霖沒有想過隱瞞。

他神色如常解釋道:“原本我和明章是繼父子關係,我嫁給他爹過日子,不想一日,他爹上山打獵遇害,我便帶著明章過日子。”

“為他爹守寡三年後,我也無心再嫁,只想將明章撫育長大,又為了在外行走方便,我便和明章以叔侄相稱。”

年輕哥兒解釋後,席位上面面相覷,而後感嘆道:“原來如此。”

宇將軍夫人道:“難怪鄭大人這麼孝順顧夫郎。”

顧霖聞言,眸中劃過幾分怪異,如果這種話換作是任知府夫人,或者在場其他任何一人說出口,他都不覺得奇怪,偏偏這句話出自面無表情,語氣冷漠的宇將軍夫人之口。

他有來有回:“他待家中長輩,鄉親父老皆是如此。”

宇將軍夫人話語一轉:“鄭大人將近弱冠,聽聞好似還未婚配?”

這是許多人都知曉的事情,顧霖點了點頭。

“十八九歲的男子多數都當爹了。”宇將軍夫人對顧霖道:“顧夫郎是鄭大人的長輩,鄭大人一心忙碌公事,顧不上自己的婚姻大事,顧夫郎更要為他考慮才是。”

話題一下子從李通判和黎家跳躍到鄭顥的婚事,顧霖卻應對自如。

他微微笑了笑,就如同一位手段軟弱,不怎麼敢管教家中爺們的哥兒般:“明章如今地位不似從前,不能從村中縣城找姑娘哥兒相看,我初到京城,更是不識什麼人,怎麼能做的了他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