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顧叔別哭了(第2頁)
鄭顥:“《左傳》有言‘惡之易也,如火之燎於原,不可鄉邇,其猶可撲滅?’,如若不在孩童之時糾正其惡習,日後難改。”
顧霖一時啞言,說道:“總要給他一些適應的時間,我如今也抽不出空,等過些日子我便教他。”
從前顧叔縱容自己,鄭顥沒有覺得不妥,如今見對方縱容其他孩童,鄭顥眼底的厲色漸重。
鄭顥說道:“既然顧叔忙碌抽不出時間,不如讓我來教顧安吧?”
顧霖聞言,神情顯出驚訝。
對於鄭顥主動提起照顧顧安之事,顧霖覺得很是奇怪,但想到孩童的壞習慣最好在幼時糾正。
顧霖猶豫道:“這不會耽誤你的學業吧?”
鄭顥道:“顧叔放心,我既然主動提出這件事情,便說明此事對我無礙。”
顧霖道:“那便麻煩你了。”
“不麻煩。”
晚飯過後,鄭顥去洗碗,而顧霖則在溫暖的室內幫顧安洗澡。
說是幫,其實是顧霖站在一旁指導顧安怎麼清洗,顧安很聽話,顧霖怎麼說他便怎麼做。
顧霖對顧安說道:“多搓搓胳肢窩,脖子和耳側,差不多半個月沒洗了,身上都能搓泥了。”
顧安拿著帕子,按照顧霖的話搓洗自己的身體。
見顧安把自己搓出一層灰來,顧霖指著浴桶裡的舀子道:“舀些水沖掉身上的灰泥。”
顧安聞言照做,見對方清洗的差不多了,顧霖趕緊上前,拿起布巾把對方包住,而後把顧安抱到床鋪上塞進厚被子。
“衣裳都給你燙熱了,你在被子裡把衣裳穿好,動作快些莫要染上風寒了。”
這一套動作下來並非是顧霖誇張,而是顧安和顧霖一樣都是病秧子。
甚至,因為顧安年紀小身體弱,生病的頻率比顧霖還多。
依照常理,顧霖體弱多病,顧安經常生病的話,那他也逃不過被感染的命運。
事實上的確如此,今年入秋後,整個顧家每日不是顧霖風寒了,便是顧安發熱了。
每當顧霖痊癒後,顧安便會立馬生病,反過來也是如此,顧安痊癒後,顧霖便接著生病。
為此,顧霖還捱了趙嫂子一頓罵:“家裡一大一小兩個藥罐子,整日讓人提心吊膽。小的還聽話讓他好好養病,便乖乖待在家裡哪也不去,大的呢生著病呢,還敢在外面偷喝冰飲子。”
所以,自從顧霖風寒偷喝冰飲子被趙嫂子發現後,家裡便再也沒有出現過飲子了。
甚至連冬日取暖的奶茶都沒有煮,就怕這小哥兒嫌熱奶茶喝的不過癮,把它放到雪地裡冰完後再喝。
相比起趙嫂子看似責罵實則心疼的話語,鄭顥的耐心卻快要耗盡了。
他本就不喜顧安,當牙行夥計說出顧安的身世後,鄭顥便覺得對方和從前的自己太像了。
果不其然,顧安的身世成功引起顧叔的憐憫之心,被顧叔帶回家中。
鄭顥只想顧叔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他不喜別人分走顧叔的注意,可是自從顧安住進家裡,顧叔的的心神都跑到顧安身上了。
平日只為自己夾菜的顧叔轉而為顧安夾菜,以往飯後閒暇時與自己散步聊天的顧叔,總是忙著幫顧安沐浴。
甚至,顧叔經常因他生病。
鄭顥想顧安消失。
但以往用來對付劉三癩,周紈的方法不能用在顧安身上,否則容易引起顧霖的懷疑。
鄭顥不是好人,他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但唯獨對顧叔,鄭顥希望在對方心目中,自己是完美無瑕的存在。
顧安不值得他冒險。
他要慢慢籌劃,如何在不引起顧叔抗拒的情況下將顧安送走。
但形勢總是千變萬化。
幾日後,顧霖又生病了。
看著身前再次風寒,臉色愈發蒼白的年輕哥兒,平日最是情緒穩定的鄭顥陰沉不語。
然而礙於對方病情,鄭顥再多的話只能止於腹中。
但顧霖此次風寒不同尋常,當夜,他高燒不退,面色一直在紅潤與蒼白間跳轉,因為他時而高熱,時而低溫。
鄭顥便守在顧霖寢臥外間,三日未閤眼皮照顧對方。
三日後,顧霖病情痊癒,鄭顥再也忍耐不住了。
鄭顥對顧霖說道:“顧叔,顧安年幼多病適合靜養,佛寺清淨,過段時日,我們把他送往寺廟吧。”
鄭顥這句話說的十分冷血,顧安如今才七歲,不會說話且自理能力弱,將他送往寺廟無疑是讓他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