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問 作品

第14章 趙大根受傷(第3頁)

 “咯吱”一聲,鄭顥從房裡走了出來。

 顧霖背對著他,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跟他說話:“真的要這麼算了嗎?”

 那不是一株草一朵花,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顧霖自以為從小到大嚐遍人情冷暖,看透社會黑暗,卻發現自己接觸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他沒有想到天底下真的有人敢這般肆意妄為。

 一個人的生命在受到傷害時,承擔責任的是受害者,甚至擔驚受怕的也是受害者,施害者卻如同無事發生般囂張至極。

 “憑什麼傷人性命者仍可以好好活著?”

 鄭顥走到他身旁,月光下,一大一小的人影在院子地面上拉長。鄭顥去掉往日的衝動魯莽,是從未表現過的冷靜:“因為我們是民。”

 顧霖身體生寒,從沒有哪一刻人分三六九等在顧霖眼裡這麼具象化,他好似從始至終低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

 他轉身,微微低眸看著身旁的男童,對方雖說著自己是民,神色卻毫無卑怯,隱隱有種居上之感,恍惚中,顧霖問道:“如果你是趙嫂子會怎麼做?”

 鄭顥神情露出訝異,顯然沒有想到對方會這般問。

 顧霖見此有些失望,自己真是急病亂投醫,對方日後如何功成名就,如今還只是一個孩童而已,他問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卻不想,顧霖聽到身旁傳來一道略顯稚嫩,但在寂靜夜晚中顯得涼意的話語:“官吏並非一手遮天,民有民的報復辦法。”

 鄭顥知道顧霖是為趙嫂子問的,換成以前,他不會將自己的計謀全然脫出,即便是面對狗子他們,他也只是間接指使。

 是以,所有人都不知曉平日看著兇悍好鬥的半大少年其實有著一顆冷靜睿智的心。

 若非如此,鄭顥怎能在顧林一次次的虐待甚至置他於死地時逃脫,又怎能帶領一群孩童在猛獸遍地的深山中捕獵。

 顧霖有些急切的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鄭顥:“讓他們自己鬥起來。”

 他們是民,自然沒有底氣去與官吏作鬥爭,但同為官吏的仇家呢?

 鄭顥出身農戶,沒有世家的教導,祖祖輩輩都是庶民,但與天俱來的敏銳讓他融會貫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

 顧霖聽後卻心生茫然,他從趙嫂子口中已經瞭解到這個世界即便是縣衙前的一條狗都比普通人貴重的道理,他們一介平民要怎麼跟官吏鬥。

 他看著身前的半大少年,對方的神色是他從未見過的冷然,鄭顥道:“後續可能會有許多麻煩,你確定要幫他們嗎?”

 在他看來,這件事情與對方無關,顧霖大可不必去管,平白惹上一身騷。

 顧霖並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但趙嫂子於他而言不是別人,是他來到這個世界舉目無親,茫然無措時給出第一份善意,堅定不移地站在他身邊的人。

 顧霖目光堅毅道:“我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