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兩覺 作品
第十章 交差(第2頁)
但是,日本武林就不是這樣的了。
由於文化背景和社會環境的不同,這邊純武術門派規模根本發展不起來,而習武之人大多數的終極目標其實是由武入仕。
“武士階級”這個香餑餑的誘惑力對他們來說太大了,要比喻的話就相當於考中了“世襲公務員”。
看到這兒可能有人會說了,這聽著也不算啥人生巔峰吧?
害,那是因為你生活的時代不一樣,你的選擇更多樣,你可能有機會過得比公務員更好。
可在經濟並不發達、時局也不穩定的古代日本,成為“武士階級”基本相當於直接解決了一個人乃至其後代可以實現的最高社會階級提升,他們那些出身平民階層的武者,並沒有更好的出路了。
因此,日本武林中的武學,逐漸發展成了注重在短時間內決出生死的“必殺技”的路子,畢竟在戰場上你沒有什麼條件和一個對手纏鬥太久,迅速斬敵然後移動才是上策……
這也導致了,這裡的武者們“手上過”的傾向都比較重。
很多道場,動不動就被踢館的殺得滅門,同門之間有時候拿木刀對練都能打出傷殘;在外行走的浪人、或者已出師的武者,也都是要麼不動手,動手就容易出人命;武者們的“決鬥”,也鮮有點到為止的,大多都要見生死。
在這裡,只有斬敵、獲勝的數量,能證明一名武者的價值。
而走這種“必殺技”流的人,的確是不需要太高明、太複雜的內力,他所學的呼吸法門只要能支持他使出自己的那些武技,並且讓他的體能在戰場上具備一定續航能力就成了。
眼前的宮本武藏,便展示了在這種武學概念下,武者所能發揮出的可能性。
他的這次表現,也讓雙諧暗自慶幸:還好他們在此開了眼界,早早明白了不能用評斷中原武者的角度去揣測這邊武者的強弱,減小了今後因大意而翻車的概率。
而正在雙諧身旁的德丸,這會兒也是驚呆了。
由於實力不濟,德丸並不能看出武藏這“二天一流”的奧妙之處,不過也正因為他看不出,他才越發覺得對方深不可測,並對自己剛才的盲目自信感到後怕。
“宮……宮本先生……”數秒後,德丸用顫抖的聲音開口唸道,其語氣都變得恭敬了,“果然名不虛傳……”
“怎麼?”武藏站著沒動,頭也沒轉,只是其眼珠子朝著德丸所在的方向移了半分,“你也想試試?”
“不……”德丸趕緊擺手,“在下……自嘆不如。”
“試什麼試啊?”孫亦諧見武藏這波裝逼裝得有點停不下來,場面快要控制不住了,趕緊加入了對話,勸道,“這不已經死一個了嗎?外面那個也躺了,那正好,咱們對一套說辭,把他倆當兇手交出去不就完了?還打個毛?”
武藏聞言,看向孫亦諧:“你就不在乎誰是真兇嗎?”
“廢話,你在乎啊?”孫亦諧反問了一句,頓了頓,接道,“再說了,但凡有點腦子的都明白,兇手要麼就是用了一個不會被懷疑的身份下的手,要麼就是半夜從外面潛入進來殺人,殺完就跑了,根本沒有住店的記錄……怎麼可能會有人帶著兵器或者明確表明自己是武者的身份入住,然後用明顯是武藝高強之人才能用的手法去殺個人,殺完還留著不走,等著被查呢?”
他這話呀,表面是說給武藏聽,其實是說給早就被他們發現的、躲在天花板上的熊谷聽的。
這就相當於,給了熊谷兩個選擇——你要麼就拿眼下這倆已死的和尚當兇手,讓我們其他人幫你一起編個說得過去的故事,這樣你也算有了多名“人證”,交差足夠了;要麼你就接著查,花個幾天幾夜把全旅館的所有人查個底朝天,但也未必能鎖定兇手,且大概率兇手也確實不在旅館裡,早已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