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兩覺 作品

第十一章 魚頭宴(下)(第2頁)


長話短說,酒菜上了,三人便先吃喝了起來。

上過酒桌的都明白,酒桌上談事兒,不先喝上幾杯能談麼?

而當他們喝上幾杯之後呢,薛推和唐維之便也回來了。

“少爺,我們來了。”薛推走到門前時稟道。

孫亦諧、慕容籍和劉明隨即便都朝薛推看去,只見得,此時薛先生和唐維之二人正雙雙低頭站在門口,兩人的樣子和離去時相比只有一個變化——他們的脖子上,各多了一條大金鍊子。

“孫兄,這是……”慕容籍不太明白,這是唱得哪出啊。

孫亦諧則是立刻給他解惑:“慕容兄這還看不出來嗎?我讓他們‘負金請罪’啊!”

“負……”慕容籍剛想把這四個字兒重複一遍,便意識到了什麼。

他隨即就在心中暗道:“這小子……金荊不分是吧……”

“慕容兄,你別跟我客氣,你剛才說得對,這些下人,就是‘不教訓一下不行’啊。”孫亦諧一邊夾上一口菜吃,一邊拿筷子尖兒指著門口那兩位,“今兒只要你不發話,我就讓他們一直‘負金’負下去,誰來勸都沒用!”

“誰他媽會來勸啊?”慕容籍當時就在心裡罵開了,“不就戴一金鍊子麼?你戴到死去也沒人管你啊!合著你姓孫的不單是文盲,還是一傻子唄?”

但是呢,稍稍冷靜下來一些後,慕容籍又想到:“不對……若他真是傻子,怎麼可能在生意場上做到那麼大,又在江湖上闖出那番名聲?別的不說……就說他這西湖雅座,從裝飾佈局、到人手菜色……這絕不是一個傻子老闆能置辦的,我看……他是在裝傻。”

念及此處,慕容籍便也理解了薛推和唐維之二人的舉動——說白了,孫亦諧這是捨不得用這兩位使什麼苦肉計,所以他就自己裝傻,虛虛實實,想讓對手自亂陣腳。

“呵……”一息過後,慕容籍喝了口酒,輕笑一聲,“算了算了,都過去了,讓他們摘了吧,戴著脖子不酸嗎?”

他也是見過大陣仗的人,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和對方浪費太多心眼兒,故輕描淡寫地就將這篇兒揭了過去。

“慕容兄,真就這麼算了?”沒想到,孫亦諧並沒有立刻下令,而是歪著頭,朝慕容籍擠眉弄眼地又問了這麼一句。

慕容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故嘆息一聲,有氣無力地接道:“唉,當然是真的,再者……如今想來,縱然他們是有錯,但我也有一點不對的地方嘛,當時火氣上頭,砸了孫兄的店面和招牌,我得賠償你啊。”

“唷!慕容兄,這是哪裡話?”孫亦諧道,“我的人有錯在先,怎麼能讓你再破費呢?”

慕容籍聽到這兒,心中暗道:“你他媽有完沒完,差不多得了,這假惺惺的話再說下去我都膩歪。”

不過表面上,慕容公子還是強忍著,又接了一句:“應該的,應該的……”



就這樣,在一番虛偽的推諉過後,薛推和唐維之的大金鍊子也不用再戴了,兩人退下後,慕容籍便答應擇日會讓人送上二百兩紋銀來賠償孫亦諧。

或許有了解咱這本書裡銀兩購買力的看官這時會說了,二百兩是不是太多了?

但其實您仔細算算,除了酒樓的一二兩層重新裝修的錢和店員們的湯藥費外,這西湖雅座還損失了從五月初一到今天為止的全部營業額呢,而且接下來這裡也不是短時間內就能重新開張的……這麼一算,二百兩還是孫哥讓了一步。

“慕容兄,我跟你說句心裡話……”酒樓的賠償談完了,孫亦諧就準備轉移到下一個話題,“我覺得咱倆還是有很多共同點的……你看,你我年紀相仿,都是替家裡分憂,出來求財而已……只不過我在杭州算有點底子,而慕容兄你是初來乍到,再加上你剛來的時候我不在,所以難免會有點誤會和摩擦,其實誤會解開了就好。”

慕容籍一聽:得,這是要說我壞了他的魚市場和其他買賣的事兒了吧?

而孫亦諧也如對方所預期的一樣,接著便道:“我今天把話擺在這裡,只要慕容兄今後願與我交好,大家一起掙錢,那前些日子裡……我那魚市口和其他買賣上發生的事兒,我都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此言一出,就有點圖窮匕見的意思了。

慕容籍藉著喝酒的動作,心中疾思:“哼……‘一起掙錢’?瞧這意思,這小子是想跟我合作啊,你果然不是什麼傻子,還精得很吶……知道傍上我們慕容家這棵大樹,遠比與我們為敵要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