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釣魚(第2頁)
孫亦諧微微點頭,接道:“其實你做得已經算不錯了,這些天來……你並沒有主動去找惹誰,只是僱了個殺手想要以牙還牙;不像那阿仂和龔少爺,龔爺的屍骨未寒,他們就開始到處搞事……”
他這話,一是點出來:包括你大啲在內的所有人幹過點什麼,我們都很清楚;二也是提醒大啲:之所以沒有像對付阿仂和龔經義那樣“敲打”你,只是因為你相對安分,而不是我們不能或不敢。
大啲也聽得懂其中的含義,故在稍微想了想之後,便應道:“那我想問問……是不是隻要我保持現狀,不像阿仂他們那樣搞些小動作,這‘龍頭’之位很快便會是我的了?”
“呵……”孫亦諧聞言冷笑,“那可未必。”
這個答案,可不是大啲所期待的,他當即把臉一板:“此話又怎講?”
孫亦諧聳了聳肩:“你要搞清楚,我們是來平事兒的,不是來拉幫結派、更不是來給人抬轎的;只要綠林道的諸位能和和氣氣地選出一位新龍頭來,選之前和選完後都不要瞎鬧騰,那麼最後新龍頭是誰……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他頓了頓,“所以,你想當龍頭,自己憑本事去選就是了,在我這裡,你可要不到什麼‘保證’。”
“哈!哈哈哈……”大啲聽到這兒,不禁怒中生笑,“‘和和氣氣’?哼……孫少俠,你開玩笑吧?咱們這些出來混的要是能和氣,那還混什麼?乾脆改做正當生意算了!”
大啲這句,是反話,他可沒想到啊……
“你去做啊?誰攔著你了?”孫亦諧還真就正著說,“我家也是做正當生意的,掙得不比你多?說白了,正不正當的,還不是得看你能不能‘搞得定’?”他歪著頭,斜眼瞅著大啲,繼續說道,“再說了,你大啲改做正行,我看著挺合適的啊,那俗話說得好……貞女失節不如老妓從良,你說像你這種成天帶著一幫小弟橫行鄉里、欺壓百姓的主,要是哪天突然改邪歸正、不作惡了,這反差一出來,街坊鄰居還不得誇你是大善人吶?這就給周圍的同行起了很好的模範帶頭作用嘛,沒準以後整個廣州的社會風氣都會因你大啲而為之一振是不是?”
大啲本來文化程度也不高,被孫哥這一通半今半古的騷話糊臉,那是一多半兒都沒聽懂,而從能聽懂的部分來判斷,他就感覺對方好像是在嘲諷他“搞不定”,還罵他老妓啥的。
“肏!”於是,大啲一邊罵著,一邊就站了起來,“什麼亂七八糟的?姓孫的我告訴你,我是跟你客氣,才叫你一聲少俠,我今天能來,也是給足你面子了,你倒好……不撐我做龍頭也就罷了,還教我做事?而且還三番四次拿話來辱我?你他媽的當我大啲好欺負呢?”他說到這兒,幾乎已是流氓本性盡露,一點都不裝了,“我現在把話擺在這裡,從今往後,給面子的,大家就井水不犯河水,你們平你們的事,我做我的事……不給面子的,到時候看誰有實力!”
chua——
大啲話音未落,孫哥的“實力”就朝著他的臉來了。
什麼玩意兒呢?石灰粉唄。
孫亦諧的近戰老三樣,大家可記住了:插眼、踢襠、石灰粉。
即便到後來他武功很高了,也沒離了這三樣,因為這都已是融入他骨髓和靈魂的動作。
且說眼下,這大啲反應也是快,他畢竟是出來混的,對這種下三濫的玩意兒警惕性高著呢,即便孫亦諧把石灰粉十分隱蔽地藏在了魚竿的末端內部,出手動作也極為迅速嫻熟,但大啲還是憑著本能把頭一歪、揚手一打,躲開了這次糊臉攻擊。
然……孫哥的後招,比大啲想象中來得更快、更狠。
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見過古時候釣魚用的魚簍啊,一般來說呢,魚簍都是用竹子編的,很輕,漁夫為了防止被扔進魚簍的魚亂動把魚簍撞翻,都會事先在魚簍中放上一塊比較有分量的石頭,來“壓底”。
此刻,孫亦諧在右手鬆開釣竿,突然甩出石灰粉的同時,左手便已探到了魚簍之中,把一塊經過他精挑細選的、非常趁手的、很適合用來“爆頭”的石頭掏了出來,一個衝鋒就朝著大啲的腦袋掄過去了。
這大啲啊……本來是帶著傢伙(兵器)來的。
不但帶著傢伙,還帶著小弟呢……
可是剛才他看到孫亦諧只帶了漁具來,且只有一個人,所以他靠近時,手上自然沒有抄傢伙;而他的小弟們呢……剛才被孫哥擠兌了幾句後,也被他自己趕走了。
所以,此時面對孫亦諧掄過來的石頭,大啲只能徒手來應付。
這胳膊,能硬得過石頭嗎?
在武俠世界裡,其實是可以的,比如一永鏢局的三當家謝潤,那一身橫練的功夫使出來,莫說是石頭,鐵錘他都不怕。
可大啲沒那能耐啊……他的武功雖是比孫亦諧高,但擱到江湖上也不過就是個二流人物,再說他也不是專攻金鐘罩鐵布衫的;這會兒孫亦諧趁著大啲躲開石灰後那體勢不穩的當口,衝著人家腦袋就是一陣瘋狗似的連砸,大啲躲又躲不了,便只能以雙臂護頭來硬扛。
這一扛呢……他就迅速被砸了個多處粉碎性骨折。
哪怕大啲的武功在孫亦諧之上,經過了這波偷襲,他也已經沒法兒打了,於是他只能忍著手上傳來的陣陣劇痛,踉蹌退後,擰身欲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