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兩覺 作品

第二十七章 月夜納血劍(第2頁)


站在他身前的寺島,則像是淋了一場血浴一般,整個人都被染紅,當然……對此他也早已習慣。

片刻後,寺島一邊俯視著眼前那未冷的屍體,一邊默默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白巾。

他沒有用這塊白巾去擦自己的臉,而是小心翼翼地開始擦拭刀身上的血……他的動作是如此溫柔,就彷彿在輕撫他所心愛女人的肌膚一般。

待擦完、並收刀入鞘後,他才走過去撿起了方驚海的那把斷劍。

也不知為何,寺島居然又把那斷劍扎進了已死的方驚海的心臟,讓劍身浸染上了其前主人的血後,才將其拔出準備帶走。

而當寺島轉身的時候,已有一人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的面前。

此人,生得是高大魁梧,一臉兇相,在前文書中,他也曾出場過……

看到這兒,想必各位也猜到了,他就是當初盤踞在那“龍王洞”的賊人頭子“亢海蛟”。

上一回咱說到他時,這位老兄被孫亦諧用石灰粉給迷了眼,隨後孫哥又以一招龍狗拳法中的“埋地頂天”,把他投進了一個陡坡。

那龍王洞中,岔路紛雜崎嶇、高低落差極大,而亢海蛟跌落的地方剛好是個直通地下河的超長陡坡;他從那兒一路滾下去,不但是身上的骨頭斷了十好幾根,就連皮膚血肉也被坡間凸起的尖石剮掉了不少。



但他……仍是奇蹟般的活了下來。

縱然墜落後遍體鱗傷,但因為亢海蛟一直堅持蜷身抱頭的姿勢,所以他那頭部並無大礙。

至於眼睛被石灰粉迷了的狀況,在本就漆黑一片的地下河道里也不叫事兒了,他睜開眼也一樣看不見東西嘛。

於是,他就這麼在地下河道里躺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他實在是渴得不行了,這才忍著疼、摸著黑,爬到河邊喝了幾口水;好在當年也沒有那麼多水汙染,這地下水跟井水差不多,甚至水質可能更好些,所以他喝了沒啥大礙。

當然了,退一步講……就算那水很髒,他也一樣會喝的——反正他也看不見,眼不見心不煩嘛。

由於亢海蛟全身多處骨折,他滾下來的那個坡又非常陡,想從原路爬上去基本是不可能的,故而他只能做好“長期生存”的準備。

地下河道里能吃的東西不多,儘管水裡偶爾也會有魚,但剛開始他肯定是抓不到的;也別說在這黑暗的環境裡抓了,就是光天化日下徒手從溪水裡抓魚也難啊。

所以,最初的一個月,亢海蛟基本上一直在吃老鼠、蠍子、還有各種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蟲子和蘑菇,而且都是在水裡洗洗就生吃的那種……

你要問他為什麼沒有中毒或者急性腸胃炎感染死掉,我也不知道。

或許是他吃的某一種東西恰巧是罕有的“天材地寶”,又或者這貨天生體質奇異,其免疫和消化系統極為發達,總之……他不但沒死,身體還一天天好了起來,他身上的傷口除了用水清洗之外也沒做什麼特別的處理,結果也都愣是長好了。

至於他臉上的石灰粉,他早就用從動植物上“提取”的黏液揉洗乾淨,不過在黑暗中他這雙眼睛就算睜開了作用也不大就是了。

長話短說,經過這一個月,亢海蛟視覺之外的其他感官都開始敏銳了起來,其聽力、嗅覺、觸覺……都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極為發達;他本就是水賊出身,靠水吃飯,感官加強後不久他就掌握瞭如何在地下河裡徒手抓魚,也算是改善了自己伙食。

第二個月過去一半時,他身上的骨頭基本也都長好了,這時他便覺得是時候逃離這地下河道了。

他掉下來的地方坡太長太陡,不借助工具上去太難了,亢海蛟也沒有什麼輕功,無法“遊牆而上”,所以他決定還是順著河道往下游走,運氣好的話應該可以找到連著井或山澗的出口。

但是,若運氣不好的話……那就真難說了,有些地下河可以延綿數十公里,其中還有多條分支,可能你順著一條支流連走幾天才會發現前路突然變得很狹窄過不去。

亢海蛟順著一條道兒連走了十多天,便遇上了這種“運氣不好”的情況。

那天他走著走著,忽然發現黑暗中有一堵石壁擋住了他的去路,只有石壁底下的一條極窄的縫隙可以供水流出去。

“碰壁”的亢海蛟自是很不爽,扭頭折返之前,他有些不甘地握拳在那石壁上敲打了一下,卻不料,他這一敲,也不知是觸動了什麼機關……那厚實的石壁竟然像是旋轉門一樣翻了一面。

當石壁外那刺目的陽光照進漆黑的河道時,已經快兩個月沒見過光的亢海蛟差點就真瞎了,幸好那石壁翻完面之後很快又重新封住了河道、遮住了陽光,這才讓捂臉跪地的亢海蛟緩了一緩。

後來,當他從那石壁處“翻轉”出去,並重新適應、恢復了視力後,他才發現,自己無意中來到了一個位於懸崖峭壁中段的洞窟裡。

這洞顯然是經過人為改造的,那面會翻轉的石壁上,一面是普通的石頭,另一面則刻著武功心法。

想來以前隱居在這裡的人一定是個很謹慎的人,他都已躲在這種地方練功了,還不忘要多加一重保險;假如亢海蛟不是從河道的那一面進入這個洞窟,而是從懸崖那面進來的,那很可能就發現不了這石牆後的秘密。

無論如何吧……在那一刻,因禍得福的亢海蛟不禁仰天長笑,大呼“蒼天有眼”。

他不但是死裡逃生,還得了這種奇遇。

這樣的經歷,自然讓他的野心和格局大大的膨脹,他不可能再甘於當一個普通的賊人了,他也要在武林中混出個名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