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米 作品

17 第 17 章(第2頁)

    少女一笑,冬日回暖,千樹萬樹吐新芽。

    跟在斜後方的齊容與也笑了,一路將黎昭護送回侯府,才獨自駕馬離去,途經一家不打烊的麵館時,他拉緊韁繩,停下馬匹,點了一碗油潑面。

    青年獨自坐在麵館裡,秀頎身姿吸引了路邊賣花的老嫗。

    “官人,買束花吧。”

    “不了,謝謝。”

    更闌人靜,齊容與雖然沒打算買老嫗的花,但還是遞出幾個銅板,讓她早些回家。

    老嫗訥訥,半晌說了句“公子心善”,離開時,在臨門的桌邊留下一束花。

    店家抹桌子時,將那束花遞給青年。

    齊容與才發現,這不是鮮花,而是手編的,飽滿的柿葉中,鑲嵌幾顆碩大飽滿的“丁柿”。

    還挺好看的。

    齊容與不自覺想到落在黎昭髮髻上的柿子葉。

    柿柿如意。

    丑時一刻,他回到府中,乾淨的庭院空無一人,連個護院都見不著。

    不是伯府僱不起僕人,而是百餘邊關將士暫住在此,個個驍勇善戰,沒有一個賊人敢入伯府盜竊。

    可當齊容與剛跨進垂花門,就有一道小小身影尾隨,一把扯下他腰間的酒葫蘆和一捧手編花。

    “咦,怎麼換葫蘆了?”

    “咋還有姑娘的東西?”

    話落,幾道身影竄了出來,圍著小童探頭探腦,議論不休。

    “呦,來皇城前,伯爺和夫人還為少將軍的婚事發愁呢,說你整日悶在軍營,都沒個世家公子的樣兒,哪個閨秀會樂意嫁你?看來是伯爺和夫人多慮了,咱們少將軍有心上人了。”

    一名手背皸裂的老將搶過手編花,飛身上了屋頂,在冷風中咧開嘴,戲謔之意明顯。

    “偷襲”成功的小童撇開腳靠在垂花門上,嘖嘖個不停,“哪家的姑娘啊?我也好給夫人寫信報喜。”

    面對幾人的調侃,齊容與面不改色、心不跳,大手扣在小童的頭頂,直擊要害,“認識幾個字,還大言不慚要寫信?”

    小童最討厭被人摁住腦袋,張牙舞爪地揮動起手臂,可怎麼也碰不到前方的男子,只怪胳膊太短。

    齊容與一面扣住小童頭頂,一面掃視幾人,坦蕩道:“別胡說啊,沒有的事。”

    坐在屋簷上的老將磕磕煙桿,顛了顛手編花,“既然沒有喜歡的姑娘,那這玩意就沒意思了,不介意我們當蹴球吧。”

    手編花被高高拋起,擊鼓傳花般,你傳我,我傳他,他傳他。

    幾人環成一圈,將齊容與包圍其中,調侃之餘,也在揣摩他是否會惱怒。

    若是惱怒,大有貓膩。

    哪知,齊容與壓根不給他們試探的機會,利用速度優勢,幾個健步飛躍而起,伸長手臂,抓住了半空中的手編花。

    待穩穩落地,朝幾人揚揚下巴,轉身回屋睡大覺。

    留下一聲聲“切”。

    宮城,燕寢。

    蕭承剛回到宮裡,就收到一則消息,俊臉更冷。

    大贇和大箋有停戰的十年之約,從去年起,大箋皇帝就有意派使臣入大贇說親,想要與大贇皇室和親。

    黃鼠狼給雞拜年,哪會安什麼好心。

    大箋皇帝膝下無女,想要和親,就要從大贇挑選公主、郡主過去,與他的皇子成婚。

    去年,大箋使臣攜禮前來說親,被蕭承拒絕過一次。

    曹柒將一封信函呈送到天子面前,原話轉述了還在途中的使臣之言,希望今年,兩國能喜結連理,珠聯璧合。

    這回,他們聽說了慧安長公主的經歷,指名道姓要為他們的七皇子求娶慧安長公主。

    蕭承沒接,甚至沒看一眼,語氣淡的好似霧凇冰露,“朕再說一遍,大贇朝女子不和親,再讓朕說第三遍,後果自負。”

    曹柒接聖意,連夜派人去傳話,回絕並警告了還在途中的使臣。

    **

    東方魚肚白時,黎昭才躺進床帳,疲憊地蜷縮起身子,只因適才宮裡來人詢問她的狀況,煩不勝煩。

    她不懂蕭承在想什麼,明明可以體面結束,為何又要來招惹?

    腦子昏乎乎的,她扯過被子矇住自己,不願再去多想。

    不管蕭承想做什麼,她都無心奉陪。

    前半晌,黎昭悶在屋裡修養,迎香叩門而入,急匆匆道:“小姐,佟夫人動了胎氣!”

    黎昭倚在美人榻上,單手輕點側額,不疾不徐的,“因何?”

    “好像是、好像是......”迎香不敢多嘴,一次次欲言又止,“小姐去看看吧。”

    黎昭躺著沒動,心裡明鏡,無非是佟氏在懷胎期間發現丈夫養了外室,一氣之下動了胎氣。

    黎凌宕因養子的身份,一直以潔身自好示人,即便妻子只生下一個女兒,多年間也沒有納妾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