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五十一章 永御天寶
彷彿是為了回應注視者的疑問。
那九座永恆天碑的左下角,通常會在行文或者畫作裡出現的落款處,有這樣一團印記凸顯了……
它貴重、堅定,不容置疑。總體來看,是一枚四四方方的印痕,匡天約地,浮凸有字,字曰——
“永御天寶,大景皇帝”。
這八個字非常簡單,卻字字如山,有萬萬鈞的重量。它不存在太複雜的意義,只有一個直接的說明——它說明這九座永恆天碑,是大景天子姬鳳洲的傑作。天碑上仍在繼續的勾勒,是姬鳳洲掌控無上偉力的親筆!
皇帝御書,筆走龍蛇。
這一次激盪滄海的壯闊行動,名為於闕掛帥,實為天子親征!
今日之姬鳳洲,當然不能同烈山人皇相比。哪怕統御中央帝國,擁有無上偉力,距離那尊無敵於世的皇者,也還相差太遠。但中央大景帝國為今日之偉業所做的投入,卻也不輸中古當年!
比如囚牛血脈異獸的覺醒,就是景國人蒐集了幾乎所有成名樂師的心尖血,用秘法養護澆灌,由“中域最善樂者”,為其調養,日夜撫琴數十年。如此種種,不勝枚舉。這也只是初期的準備。
人道洪流,滾滾向前。
不管怎麼被小覷,怎樣被貶為“老朽”。景國作為現世第一帝國,是絕不願躺在前人功勞簿上,固步自封的。
沒有超邁歷代的雄圖,不足以稱名“第一”。沒有曠古絕今的決心,如何永踞現世的中心?
這個“現世第一帝國”,不是誰家容讓的,也不是景國自封。是諸方歷代豪傑,齊齊上陣挑戰後,都未能撼動的結果。
享萬古之名,須有萬古之心。
前人未至之地,前人未竟之業,前人未成之事……今人都要成就。
大景皇帝,生來躺在光耀之中,登基那一刻起,就是“天下第一君”,天生需要更有力的證明。
而當代景國皇帝姬鳳洲,似乎不那麼“耀眼”。或者說,他的光芒,都晦於景國之名。
姬鳳洲的一生,好像都無風無雨。
他不似東齊天子,常常披甲上陣,親冒矢石,在競爭尤其激烈的東域,戰必得勝,打出一場無人能夠質疑的霸業;他不似北荊天子,從十子奪嫡的戲碼裡,硬生生殺出來,登基後也常常誇耀武功,號稱“古往今來第一殺陣天子”,在魔界妖界都殺過許多來回;他也不像北牧皇帝,半生經營,完成王權敕神權的草原宏業……
他生下來就很受寵愛,搖搖晃晃走路的時候,已經眾星捧月。順順利利地當上太子,在這個過程裡幾乎沒有競爭,兄弟姐妹都非常地謙讓,上任景帝的態度也異常明確……舉國上下,都早早默認他的東宮位置。
他順順利利地成為景國皇帝,登基的路上幾乎沒有波折——至少沒有任何被看到的波折。沒有任何人覺得不妥,好像他生來就應該成為這個偉大帝國的君王,一切都非常的……天經地義,順理成章。
在他登基之後,也沒有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或者說許多本該驚天動地的大事,最後都雲淡風輕的過去了。
許多年來他安靜地坐在中央王座,近乎溫吞地迎接諸方挑戰。在很多時候,都隱藏在名為“中央第一帝國”的偉大帷幕下,並不體現其人的獨特魅力,彷彿只是一個名為“景國皇帝”的剪影。千秋萬代,好像誰都可以……然而一朝親筆,就要書寫不世之功業!
欲與人皇較功!
九子同奔的通天大道,同時被人族海族雙方所注目。在諸天萬界,也當顯眼!只是說現世之外,沒可能第一時間給予強有力的干涉。畢竟滄海不是神霄,現世猶有天門。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近海滄海,於此貫通。
這條中古天路,在空間意義上,是跨越近海與滄海的橋。在時間意義上,是跨越中古與現世的橋。古往今來所有關於“橋”的概念,在這條天路上,被詮釋到了盡頭。
橫亙在近海與滄海之間的迷界,以及這個世界數十萬年波瀾壯闊的歷史,便是橋下的流水,潺潺而過。
天下第一的鬥厄軍,聚眾十萬,在於闕的統御下,也只是確保中古天路穩固的衛軍。
具有無上位格的朝蒼梧劍,斬出劍光,也只是為了給這條中古天路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