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七章 刀山火海自蹈之


“恭迎東海山福地之主!”

“道歷三九二一年十一月十五日,您已正式成為東海山福地主人!”

“您獲得混海石一顆,可就近於任一太虛角樓約取。”

“尊敬的太虛使者,您的混海石將於十日內送達齊國臨海郡天府城太虛角樓。”

“您獲得一個時辰的福地修煉時間,可以神遊太虛,進入完全擬真的東海山福地修行。也可以自行前往真正的東海山福地,在太虛幻境監察使的監督下修行。”

“您獲得福功一百點,福功可用於撥動太玄日晷,在福功耗盡之前,福地空間裡的時間不再流動。”

“目前一百點福功,可以支持一刻鐘的福地時間消耗。”

“除福地每月固定產出外,福功也可以通過太虛卷軸的相關任務獲得。”

道歷三九一七年六月十五日,姜望第一次接觸太虛幻境福地,繼承左光烈的福地成績,成為洞真墟之主。

但他從未真正擁有福地,從來沒有獲得任何福地產出,只能將福功當做普通的“功”來使用……甚至連這座日晷真正的名字也不曾得知。

因為他從來沒有真正取得福地挑戰的勝利。

一開始是“不知道發生什麼就已經輸了”。

後來是“勉強看得清一招兩式”。

再到最後,從漢山福地落到金城山時,他已經可以輕易把握戰鬥局勢,掌控勝負。

金城山已是福地排名六十七,不知不覺落到了尾,他索性決定從頭開始,創造獨屬於自己的福地記錄。

從手烙銀月印記的那一天,一直到今天真正掌控福地,是整整四年又五個月的時間。

說起來這一天也算是相當具有意義。

但重新擁有福地空間的獨孤某人,第一件事情卻並不是去體驗福地修煉的感覺,也未嘗試撥動太玄日晷,而是拿出了自己具現於太虛幻境中的太虛玉牌,直接遞過去一道神念——

“剛才與我決鬥的對手情況特殊,我認為有影響戰鬥公平的情況發生,請監察者予以檢視。”

剛才結束的那場戰鬥,本身乏善可陳,但對手的戰力卻很值得商榷。

倒不是說這人有多強,而是此人的力量完全不匹配其掌控力,他甚至都不用動手,只要等待半個時辰,此人就會自己被自己的力量撐爆——換而言之,這種狀態根本不可能存在於現實中。要麼是使用了某種燃命秘法,要麼是服用了某種特殊藥物。

而類似於大楚皇朝禁術沸血燃魂、平等國滅化之術一類的禁法,在太虛幻境的決鬥中,是早就禁止的。一旦有自毀來強化戰力的情況,在施術者必死的情況下,會直接判負。所以剛才那一場的戰鬥裡,對方應該是服了禁藥。

對太虛幻境裡的公平決鬥來說,使用燃命秘法和服用禁藥都是不太公平的行為,不能夠真正體現決鬥者的實力,達不到太虛幻境培養人才的效果。

身為太虛使者,檢舉不合理現象,維護太虛幻境的公平氛圍,那是多麼理所當然的事情!

一道毫無波瀾的聲音在玉牌中響起:“尊敬的太虛使者。太虛幻境將立即就此展開調查,請您稍作等待。”

姜望當然……

不等。

檢舉只是隨手為之,他的時間寶貴,不會浪費在無謂的等待上。

太玄日晷靜靜地立在虛空之中。

與其說是福地空間的所屬物,倒更像是一個偉大造物的投影。

底下豎石臺,石臺四面,分別鐫刻的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栩栩如生,威嚴靈動。

石臺之上,是傾斜放置的晷面,呈南高北低。

晷面刻度清晰而深邃。分子、醜、寅、卯、辰、己、午、未、申、酉、戌、亥十二時辰,每個時辰又等分為“時初”、“時正”。那凹陷的石痕中,有歲月流經的感受。

而在晷面的外圈,則鐫刻著屬於姜望的太虛榮名……已經刻下了很多。

太玄日晷四周空無,陷在陰影。而太玄日晷本身,卻是沐在光中。那是一種並不刺眼的明亮感受,清晰地照亮了石臺刻圖、照亮了晷面。

在晷面正中心,立著一根銅製的晷針,上指南天極,下指北天極。恰恰有豎直的陰影垂落,貼在晷面的刻痕上。

晷針陰影流經何處刻痕,便是何時。

姜望隨手將使者玉牌收起來,腳步輕鬆地走到這座太玄日晷之前,第一次審視它除了計時以外的非凡價值。

抬出也陷在陰影中的手,探入晷面的光明中,將那道投射刻度的“影針”,輕輕往後撥動。

世間的奧妙發生了。

近於規則的某種力量,玄而又玄地流動。

當影針完整地撥動了一刻,就無法再繼續。

這一方福地空間裡,並沒有其它的變化,但時間已經停止了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