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四章 非好酒不飲


在今年的元月二十八日,姜望才年滿二十一歲。

也就是說,在今日的大祭上,誕生了一個尚且不到二十一歲旳、食邑三千戶的軍功侯爺,其名姜望!

把大齊帝國當代以功封侯的最年輕記錄,又生生往前提了數年!

而且食邑三千戶是什麼概念?

三千戶齊國百姓,生殺予奪,皆付姜望一人。

如姜望這般,在伐陽之戰裡有所貢獻的,攻陽而以青羊鎮為封地。一方面是藉助姜望在當地旗幟般的影響力,幫助齊廷鞏固在陽地的統治。另一方面,這種封地,姜望作為封主,只享有稅權。且賦稅在齊稅的基礎上,只能減,不能加。

對封地百姓的治理,仍然是延續齊廷的權力。他雖然能夠左右鎮廳官員的任免,但諸如亭長的位置,也需要向郡府報備。如若殘民過甚,也會被齊廷追責。

就像這一次伐夏戰爭,攻滅夏國社稷後,齊廷也原地劃了一些封地,分付給有功將領。諸如姜望受封螭潭、重玄勝受封鳴空寒山……本質上也是藉助這些伐夏功臣的威望,穩固在夏地的統治。同時這些封地的權力,也遠不能及食邑。

更重要的一點是,無論螭潭、鳴空寒山還是青羊鎮,都是剛剛打下來而得封。雖在法理上已是齊地,要切實地治為齊人,還需要時間。屬於一種戰爭的特殊情況。

而封侯所得食邑不同,封的都是那種世代在齊的齊人,是真正與國勢緊密相關的大齊百姓。

相應的戶籍名冊,之後都會交到姜望手中。

姜望可以把他們都遷到自己的封地裡去,徵歸第一批完全由自己掌控生死的百姓。也可以放在原籍,就只是徵稅。

這三千戶百姓的供養,對於超凡強者來說,不算什麼太大的富貴。可是它代表的,卻是一種至高榮譽。

代表公侯此生,與國同榮,可以和天子一起,享受萬民供奉。

食邑越多,對國勢就能有越多的利用。

在官道體系中,於修行有莫大的好處!

定遠侯在三十三年前就有破夏首功,而後征伐多年,累功無算,憑藉滅陽之戰的精彩表現,終於封侯。

當時食邑,也只有七千戶。

還是此次伐夏之後,先破劍鋒山、逼退虞禮陽,後斬夏鎮國軍統帥龍礁、先登同央城,又有統御秋殺之功,才增加食邑三千戶,益為萬戶侯。

一般來說,萬戶侯就已經是勳爵之極。

而姜望在弱冠之年,就已經完成了食邑三千戶的成就。

這不僅僅是他個人的榮耀,放諸天下列國,也是能夠較論武功的。

人們歡呼,慶賀的是大齊之未來。

丹階之上。

姜無華撫掌而笑,臉上盡是開懷。

姜無邪一邊笑一邊搖頭,剝了一顆潤白的雪果,一口吞下。

唯獨是姜無憂,扶膝正坐,一點多餘的舉動都沒有。滿心喜悅,都在鳳眸中。

時至今日,沒人再懷疑她當初的眼光。

那一句“所謂英雄,就是把不可能的事情,變成可能的人。”

幾乎從一種美好的寄語,變成了對姜望的切實描述。

而她當初為得姜望一諾,不惜將自己海外資源盡數投入——此等在當時被人們視作莽撞的豪賭,今日再看,卻是收益何止百倍千倍的巨利投資?

種下一個青羊男,收穫一個武安侯!

如姜望這般年齡就有這般勳績的,縱覽齊國曆史,也見不著幾個。

秉筆太監丘吉,親自為姜望披上彰顯武安侯身份的華貴蟒袍。

就如為冠軍侯重玄遵披衣的,也是與他相熟的秉筆太監仲禮文一樣。愈是這些細節裡,愈能見天子之恩賞。

齊人尚紫,這侯服亦以紫色為底,貴不可言。身前身後,九蟒如吞雲霧。

山河萬里在袍角,如夢似幻的星影,只在走動時隱現。

蓋去了青衫瀟灑,乃得見王侯風流!

此衣一披,已是人臣之極。可以平視朝議大夫,見九卒統帥也無須避道,有旁聽政事堂議事的資格,與那上卿虞禮陽一般。

在山呼海嘯聲中,齊國如今最年輕的兩位軍功侯爺,各自都從容。彼此對視一眼,暫且退在兩邊。

而此次伐夏主帥,在夏地證道真君的曹皆,便於此時走進廣場,登上高臺。

齊天子高坐龍椅之上,俯瞰下來,緩聲道:“曹卿辛苦。”

曹皆身披甲冑,拱手為禮,只道:“幸不辱命!”

君臣對話只有八個字,但其間彼此交付的信任,盡在不言中。

天子於是一揮袍袖,江汝默再次展開一份詔書。

這是大齊國相江汝默今日親自宣讀的第三份詔書,也是最後一份。

他的面容過於寬厚,他的聲音也極溫和。然於此時行天走地,雄震宇內——

“昔年太祖開國,起家不過十一甲,二十一年定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