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章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長相思,斷人首。
五府如煙,四海潰流。
但見那鮮血狂噴,飛起人頭!
神泣的餘音仍在。
姜望提劍回身,血淋淋地直面尚彥虎和神魔觸讓。
那一霎,在他身後狂飆的鮮血,像是一領風中飛揚旳紅披!
剛剛發生了什麼?
這是什麼樣的神通?!
剛才觸讓驟然爆發神泣,又粗暴地停止,完全進退失據,反而為姜望創造了斬殺酈復的機會,這選擇已經不能僅僅是用衝動來解釋。
不僅觸讓自己察覺到了不對勁,正在一遍遍地內察自身,想要解決自己被操縱的隱患。
從神泣中掙脫出來的尚彥虎,也淨心定神,變得謹慎非常。
他終於見全了姜望的五神通,但這代價,的確不是他所樂見!
在尚彥虎和觸讓此時的判斷裡,姜望一直藏到現在的第五門神通,應該是與“操縱他人”有關。
於觸讓這般精通馭獸之術的強者而言,第一時間就想到自己剛才或許是被某種力量所操縱。
在這尊神魔身裡,雖然不免嗜殺之性,但他的意志佔據絕對主導。以他的戰鬥智慧,哪怕是被血蝠影響,偏於暴虐衝動,常有虐殺所見一切的想法,也不該真個出那種昏招才對。一定是在什麼時候,被悄無聲息地控制了。
然而精神上被操縱過,怎麼會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他反覆回想當時,好像只是感到了一種莫測的危險,只是覺得絕不能讓姜望使出他的殺手鐧,只是認為自己一定要打斷姜望的恐怖爆發。
於是下意識地選擇了最強大、最不可能被躲避的殺招。
這種選擇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只要稍微想一想,就應該會放棄掉。
那彼時為什麼……沒有“想一想”?
是在那時候中的招嗎?還是更早就已經潛伏?
為什麼靈識之中,毫無痕跡?
通天宮、蘊神殿、五府海,全都沒有找到被入侵的證據。
越是捕捉不到痕跡,觸讓越是覺得不安,越是疑神疑鬼。
而時間當然不會為他停留,戰鬥更不會為他頓止。
夏國五位侯爺,已經戰死其三。
此刻大夏廣平侯的頭顱,在姜望身後高飛。失去了頭顱的屍體,在姜望身後墜落。
噴飛的鮮血作為背景,姜望已經再一次的……提劍殺來!
彷彿斷臂的不是他,傷痕累累的不是他,以寡擊眾的不是他。
彷彿他才是佔據絕對優勢的那一個!
一身血汙,掩了他的眉清目秀。
獵獵冷風,撞過他的清晰稜角。
青衫以血染,長劍似龍游。
他的劍和尚彥虎的拳頭,一瞬間交擊了千百合。
氣勁迸飛,火花四濺!
除了猝不及防之下,被自己人的神泣掀翻,直至此刻,尚彥虎依然可以說是毫髮無損的狀態。
仗著渾鋼劫身,完全不在意防禦,拉開鐵拳似挽弓,一拳直似一箭行!
他完全放棄了霸都拳法,改用大夏軍中秘傳鐵箭拳!
因為此拳簡單、直接,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機巧百變,相對應的,也不容易在戰鬥中被幹擾。
出拳則是箭離弦,斷無更改的可能。
便是故意用此拳術,使姜望那門神通有可能的控制無法生效。或者說,就算短暫生效了,也不能影響拳頭的繼續!
鐵箭拳不是一門多麼高深的拳法。
但是它的攻擊兇狠凌厲。
尤其是在尚彥虎嶙峋神通的馭使下,完全具備打死神臨強者的力量。
這架勢一拉開來,拳似萬箭齊發。
兩個人之間的廝殺,打得幾如萬軍衝殺。
開戰之前誰也沒有想到……
在趕赴北線的路上,圍殺齊國天驕、洗刷皇陵之辱,這般順手的事情,竟然會打成這樣的局面。
安國侯靳陵死了,陽陵侯薛昌死了,廣平侯酈復死了。
但尚彥虎的拳頭仍無動搖!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永遠相信自己的拳頭。
可姜望獨臂殘軀,更是越戰越勇!
劍殺靳陵,斬首酈復,此刻他的意和勢,都在一生巔峰。一身所學,自如揮灑。舉手投足,皆是神來之筆。
雙方廝殺正烈,一時難見勝負。
而觸讓的劍指,就在這時候落下!
幽藍火焰騰出三尺長的劍芒,鋒銳一時凜人。
為什麼他敢在此刻放開顧忌,殺入戰團?
因為就在尚彥虎衝殺在前的這麼一會工夫裡,他已經在自己的心裡,以秘術刻下了思想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