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七章 且來!
不是閻頗縱橫沙場上百年,反倒不如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灑脫。
只是他肩負一國之重,難免考慮得更多。
這一下放開顧慮,周雄頃刻就落在下風!
姜望不是什麼隨手可殺的嘍囉,即便他周雄是儒法合流旳神臨境強者,要殺姜望,也要調動龐然的力量。
然而沙場宿將閻頗是他的對手。
他憑什麼分心?憑什麼敢分出力量去?
分心去殺姜望就意味著……他也要給閻頗殺死他的機會!
他甚至於已經有了犧牲自己殺死閻頗和姜望的決心,但犧牲自己只殺姜望一個,顯然是不划算的。於己於國,都不值當。
才消弭姜望的劍氣之絲,又避過閻頗的兇厲長刀。
周雄猛然回頭,錦繡文氣作長歌——
“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
道元在奔湧,體內有江河。
茫茫白氣中,忽然間金戈鐵馬突出來,刀槍齊出如林!霎時圈住了閻頗。
那旗幡招搖,又馬踏疆場,便去捲來姜望。
作為常年鎮守長洛府的強者,他雖然於兵法一道無甚建樹,爭鬥殺伐的能力卻是極強。姜望以死為賭,破了他的局。他就迅速轉進第二種戰鬥選擇——
他要把姜望和閻頗拖進近距離的混戰裡來。
神臨和神臨的正面交鋒裡,一個跟不上節奏的外樓修士,只會礙手礙腳。而距離越近,搏殺越激烈,節奏就越難以被神臨之下的修士捕捉……因為所有的差距,都在毫釐之間見生死的戰鬥里拉大了。
雖則閻頗的靈域正在動搖他的靈域,互相干擾,難見其功。
但仍有磅礴文氣動天地。
做一篇文章,好似將軍佈陣,戰士死疆場。有起有伏,有始有終。
好男兒,以戈為筆血為墨,大好山河好行文!
此等恐怖的儒家秘術影響下,又響起了鷓鴣聲,杜鵑聲,聲聲悽切!
鷓鴣之聲,是“行不得也哥哥”。
杜鵑之聲,是“不如歸去”。
鷓鴣悽,杜鵑哀。
舉手投足又是兩門超品道術,就是為了錮住姜望的腳步,讓他加入這一場方寸間的生死混戰!
閻頗當然是在努力地打斷這種連接,與他拆招解招,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
姜望竟然根本未抗拒!
他完全沒有抵抗兩門超品道術的召喚,甚至於主動加速,一瞬間身周光耀,天府洞開,劍仙人臨世,仗劍殺進了戰團中!
驚愕中周雄看到齊國這位年輕天驕的眼神,那裡面沒有絲毫畏懼,有的只是無與倫比的自信,和躍躍欲試的激動!
這個年輕人,這個姜青羊,有近距離參與神臨之爭、方寸間鬥殺生死的勇氣!
須知此般相鬥,弱者死亡的概率會放大不知多少倍。
雖是敵國敵人,雖是我之寇仇。但周雄不得不承認,這竟讓人過中年的他,陡然也生出幾分豪情來。
想起了自己張揚肆意的少年時!
管他王侯將相,高門大戶,但有熱血飲進喉,少年一怒即拔劍。
此刻直接文氣一卷,靈識無限收縮,歸附於金軀玉髓的體表。
他決意放開自己多少年未全力爆發的拳腳,便放肆爭這麼一回。
不是隻有齊人才有決死的勇氣,不是隻有齊國才有少年英雄。
我雖不少年,卻亦有少年心。
不就是要賭生死、鬥勇氣麼?
且來!
齊軍如潮從此方戰團旁邊湧過,撞上另一股人潮。
便在這岷西走廊,在齊軍與夏軍廝殺的戰場邊緣,神臨修士周雄,神臨修士閻頗,外樓修士姜望,展開了最激烈最危險的方寸之鬥!
三道人影幾乎混成了一團,拳腳刀劍以恐怖的速度碰撞。
這三個人裡,或許只有閻頗最不願意面對這樣的展開。因為方寸之間的戰鬥,一息之間就不知要發生多少回合,要做出多少決定。是意志、能力、戰鬥智慧的全方面拼殺。
神臨之下的修士,很難不礙手礙腳。
周雄出手不會顧忌姜望的生死,他卻不可能不顧忌。哪怕姜望親口說了生死有命,死了無須任何人負責……但總不能包括他閻頗為了爭勝,將其人一併劈開分屍吧?
而若要時刻顧忌攻擊是否波及到姜望,那麼束縛就產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