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一章 天后不知人間事
絕天絕地絕人,絕意絕勢絕心,絕道途根本。
此七門落,大夏第一殺陣起!
是為大夏太華真人成道殺陣,七絕七殺陣!
在元月三日的這個夜晚,沖天殺陣起於涉山,恐怖的力量,撼動了會洺府!
大夏錦繡華府十三峰,從此永遠少了一峰。
大夏天驕太寅,戰死!
夏曆神武三十三年除夕,太寅大敗鮑伯昭於午陽城,屠齊軍三萬。
神武三十三年元月三日,太寅伏謝寶樹、歐陽永於涉山。是役,夏軍萬人盡死。七絕七殺陣之下,容國國相歐陽永首當其衝,戰死當場!謝寶樹以兵陣拒之,齊軍三萬餘人幾乎死盡,僅三百零七人得存。死者屍骨無存,生者人人帶傷!主將謝寶樹昏迷不醒。
當然,哪怕他一輩子不醒過來,也逃不掉戰後旳問責了……
……
……
廝殺聲又一次退卻。
今天的第三次?
奚孟府有時候會恍惚覺得,自己還住在幼時的那條小船上。
聽著起伏不定的潮聲,在搖搖晃晃的日子裡,度過一個又一個的夢境。
那些血與火,不時湧來又退卻的廝殺聲……便如江潮來又去。
此時的議事廳中,沒有人說話。
同央城攻防戰,已經進行了一個月又十三天。
哪怕是面對春死、秋殺、逐風這三支天下強軍的輪番進攻,同央城依然守得穩如山嶽。
是可以一直守下去的——如果戰場始終只在同央城,如果曹皆一直像現在這樣顧惜損耗,如果護國大陣能夠源源不斷地提供力量。
如果能有……這麼多如果。
奚孟府靜靜地坐著,他知道柳希夷剛才看了他一眼,大約是希望他表態,但是他沒有回應。
夏齊雙方主力僵持在同央城,維持著一個脆弱的平衡。這也是先前柳希夷急怒之下想要隻身迴轉大鄴府,卻被武王牢牢按住的原因。因為一位當世真人的抽離,必然會將這種平衡打破。其後果……難堪想象。
北線的戰事,交給北線,東線的戰事,交給東線。他們這些人的戰場,在同央——這是迄今為止,他們所堅守的方針。
用大夏遼闊的國土,換取更多的鏖戰時間,把齊國拖進曠日持久的戰爭泥潭裡,拖垮這個新興霸主國——這是夏方高層所制定的大戰略。
這樣的戰爭並不精彩,但已經是最有可能迎接最終勝利的方略。
關於這場戰爭,他們這些高官厚祿之輩,整個夏國最聰明的一群人,已經推演了不知多少回……的確不存在別的勝利可能。
但就如劍鋒山太早陷落、護國大陣太早被逼出來,北線和東線的戰局,實在也糜爛得太快了……
此時此刻,巨大的天秤衡周盤,正平鋪在大廳中央。
這個四四方方如沙盤般的法器,反映的是整個護國大陣的細節。
那些懸于衡周盤上的浮光,代表著鋪滿整個夏國的一個個大陣節點。屹立在萬里山河的每一座城池,都是護國大陣的一部分。
剛開始點亮的時候,這衡周盤上,浮光璀璨如星海。
後來隨著奉節陷落、臨武陷落、幽平陷落、奉隸陷落……光點一片一片地黯淡了。
在今日,代表著吳興府的諸城浮光,已經盡數熄滅。
會洺府的那一大團光點,也已經黯淡得寥寥無幾。
吳興完了,會洺也快完了……
“是時候了。”國相柳希夷忍不住站起來說道。
奚孟府抬眼看向上首的位置,武王姒驕靜靜地坐在那裡。
任由沉默延續了一陣後,他才道:“再等等。”
於是廳內眾文武,只能再等等。
等什麼呢?
自然是等第一輪反撲的成果。
自然是想看看蓄積了這麼這些天的仇恨和力量,能不能在齊軍那龐然的軀體上撕開一條血口,能不能叫齊軍先一步出現變化……
奚孟府非常不想承認,但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事實——曹皆現在的戰爭策略,幾乎是無解的。
不然何以他們這麼多人被定在同央城裡,遲遲組織不起一次像樣的反擊?
不怕齊軍氣勢如虹,不怕齊軍心比天高,不怕齊將個個要建奇功,只怕他們似現在這樣穩紮穩打,不給半點機會。
當然柳希夷雖然脾氣暴躁,但他並不是那個最不安最急切的人,他只是一次次利用他的脾氣,來宣洩同央城守軍不安的情緒……而這絕非治本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