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七十六章 非劍無以言

 姜望的道身本來正在修行,偶然自修行中分出來的心念,也在琢磨燕春回。

 這位去掉人魔之號的忘我人魔不死,他總歸不能放心。

 往後無論道身要去哪裡,都得擔著一份雲國。

 而他助義顧師義凝聚俠神之格的劍,劍意竟都散落,劍也垂落鞘中。

 那是顧師義選定的路,想來顧大哥定然不悔。

 他倒是也沒什麼可不甘,畢竟天涯各路,當初酒就飲盡。只是欠此人一本,不知怎麼能還。

 只是長相思在鞘中,有幾分不平地顫鳴―一這柄劍過於年輕了,早早地被搬上名器譜,在各國各種版本的名器譜裡,都上了前十。難免輕狂不懂事,須得敲打。

 你啊你,你可知這世上的規矩?

 陳澤青說大齊天子的意思是讓他不要沾染麻煩,這次的事情水太深。

 陳澤青是聰明人,齊天子更不必說。

 仙龍聽進去了,乖乖地推向前去治傷。

 道身也聽進去了,只是靜靜地,靜靜地修煉。

 但一抬眼,一動耳,斬禍軍就殺到了雲國境外。

 他不得不看到,不得不聽見。還真是……混身不舒服。

 哪哪兒不自在。但他表現得很溫和。

 凌霄秘地上空,有一方鎏金虎鎮,是景國落於此地的鎮物――雲國和景國,的確沒有什麼可比性。

 在葉凌霄不在的情況下,連一枚倉促落下的鎮物也推不開。只能被關鎖在秘境裡,徒然地著急。

 他隨手就摘下來了,很友好的往前送:"姬宗師,貴國的物件,莫要遺失了。

 姬景祿瞥了一眼雲城上空――

 姜望雖然拿下鎮物,但並沒有解去封鎮。這當然不是跟荀九蒼一樣,怕凌霄閣的人跑了,而是怕一旦大戰爆發,他不便護住這些人。

 也就是說。

 這位溫和友好十分禮貌的鎮河真君,已經做好了搏殺的準備!

 "有勞。"姬景祿笑吟吟地接過這枚鎮物:"確實是不太小心啊,這對象怎麼就掉下來,萬一砸到了人――"

 "那就不好了。"姜望溫聲說。

 "是不太好。"姬景祿左右看了看:"這個。"

 "這位帶隊出來演練戰陣的老將軍,和這支英雄的軍隊,是不是也該……回去了。"姜望友好地提示。

 姬景祿差點一拍大腿。

 要不怎麼都說鎮河真君聰明呢!這臺階搭得多巧妙。

 "是啊,演練!"

 "斬禍軍的裝備,法器,軍陣,坐騎,都是偏於速度的。此軍速度最快,萬里神行,兵煞一經全力催動,堪比真君。常常會這樣的。演練!"

 姬景祿越說越順暢:"你知道的,很多強軍雖能與真君相持,卻不能像真君那樣來去自如,面對絕巔其實也很被動。斬禍不同,它可能是唯一一支可以跟上真君速度的強軍。這離不開一貫艱苦的訓練!這不,趁著春時――"

 "玳山王!鬥厄姬大帥!"滾滾兵煞之中,荀九蒼聽不下去了。

 再他媽聊下去,軍隊就要打道回府了。

 合著老子帶兵遠赴,不惜兵煞損耗,爭時於瞬息是來這裡郊遊了?

 還不是為了大景天威!

 平等國與景國展開不設限的對殺,景國在這等時候,絕不能有半點示弱。

 斬禍作為速度最快的一甲軍隊,早就做好了準備。

 閉關許久的他,都緊急破關出來,從副帥手裡接過軍權,隨時待命。

 中央之名,誰敢輕侮?

 "壯士報國,當在此時!"我奉軍機樓調令,縱兵遊獵天下平等國人。今引大軍在此――"他問姬景祿:"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

 姬景祿是毋庸置疑的帝黨,他卻歸屬於大羅山。

 於闕所統御的鬥厄軍他當然尊重,姬景祿攀登武道絕巔的修為他也佩服。

 可兵家大帥,難道是讀了幾本兵書就成?

 練了一輩子拳的富貴王孫,也知兵嗎?

 真還不如鎮河真君,彼輩好歹有軍功!

 皇帝陛下為了掌握軍權,在這個位置上放了不合適的人――

 也就是用皇敕軍替旗鬥厄,勉強能讓人捏著鼻子忍過去。畢竟樓約還是個不錯的將軍,有過實績。

 姬景祿統御鬥厄軍,他不服氣。

 姬景祿負責練鬥厄為武卒,他不舒服。

 當然他不會因為這些就影響自己的判斷。

 葉凌霄就是平等國護道人錢醜,證據已經擺在他的軍案前。

 晉王前腳轟破天公城,趕著錢塘君去釣魚,玳山王后腳把天公城捶成了廢墟――同樣是平等國相關,雲國有什麼不同?

 憑什麼不同?

 好,就算姜望不相同。

 景國不給原天神面子,是因為手裡有拴住原天神的鏈子。

 不到一刻鐘轟破天公城,是因為平等國長期都是黑暗中的組織,本就沒有站在臺前的資格,

 在隕仙林立足,憑藉的無非是楚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景國八甲統帥為平等國所?,楚國不能再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