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鬼（八）

 豔鬼（八）

 是啊，李文軒眼裡到底是什麼？

 是痛苦的抉擇，悲痛的愛慾，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沒錯，就是愧疚。

 所有的事情在這一刻全部連成了一條線，其實從一開始，這所有的一切就藏在那一首鬼歌謠裡面。當局者清清楚楚，旁觀者反而怎麼迷糊起來了？

 李文軒想要補償王悅瑤，既然如此，塗山玉和無妄又有和立場質疑李文軒的決定呢？

 那群惡鬼簇擁著李文軒往將要開啟的鬼門關而去。這時候，兩個提著引魂燈的鬼差從門裡穿了出來，看見一群野鬼，沒有任何抗拒亦或者驚訝，只是冷冰冰地詢問：“買路財可帶來了？”

 王悅瑤那手直接捅穿了自己的心口，然後將一塊泛著七彩神光的琉璃甲掏了出來，遞給鬼差：“這就是我的買路財。”

 鬼差見此，那死氣沉沉地臉上才有了動容，接過琉璃甲：“諸位貴客，稍等片刻。”

 時辰到了。

 鬼差身後的鬼門關開了。

 大門轟然打開，無數提著燈籠的鬼差帶著引著窸窸窣窣的惡鬼自鬼門魚貫而出，浩浩蕩蕩地隊伍足足走了大半個時辰，隨著各路鬼怪離開酆都，那鬼門關的大門就再也沒有關上。

 守門的鬼差見此，作了一個請的姿勢：“百鬼散盡，諸位可入。”

 王悅瑤喜上眉梢，牽著李文軒就要往裡面走。

 李文軒腳步沉重，心裡更是壓抑的厲害，從今以後，他就要與人間訣別，終日與惡鬼為伴，羅剎為鄰。

 塗山玉和無妄就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本以為事情很快就會結束，便開始思忖著離去。

 “不要，不要去！”一個女子正朝這邊極奔而來，跌跌撞撞，數次摔到又頑強地爬了起來。那衣服被林中草木山石剮蹭的破破爛爛，隱隱約約還可以看見那鮮血緩緩流出。

 女子雙眼通紅，站在鬼門關前，手足無措，甚至忘記了哭泣，顧瑤害怕又無助地看著李文軒還有那些惡鬼，不知道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文軒哥哥，求求你了，不要過去好不好，跟我回家好不好！”

 李文軒聽見熟悉的聲音猛地回頭，看見淚流滿面的顧瑤，心裡像是針扎的厲害，他忍住跑過去的衝動：“你來這裡幹嘛？”

 塗山玉也微微蹙眉，是誰將顧瑤帶來的？

 然後塗山玉就看見了姍姍來遲的白影，白影沒有法力，以至於跑的滿臉通紅，看見塗山玉和無妄這才開口說：“說好的吃酒，結果又來查案。還好我偷聽了一點，要不然還真不知道！”

 塗山玉詢問：“顧瑤為什麼也來了。”

 白影道：“你們走後沒多久顧瑤就著急的趕回李府了，說是做了噩夢，夢見李文軒跟惡鬼跑了，非要見李文軒一面才安心，結果打開門就發現人不見了，就把我當成你，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要讓我帶著她來找你們。我沒有辦法，就同意了。”

 或許是天意吧。

 塗山玉沒有要責怪白影都意思，這件事情該讓顧瑤這個當事人知道。哪怕今日顧瑤帶不走李文軒，也合該將此事說清楚。

 塗山玉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白影看見和惡鬼站在一起李文軒，然後又看了看鬼門關，嚇得一個哆嗦：“你們不是來救李文軒的嗎？李文軒怎麼和那群惡鬼站在一起，那身後是鬼門關嗎？！”

 無妄將白影拽了過來，然後將自己全頭全尾地講了一遍，白影這才明白。

 顧瑤咬著牙和王悅瑤琴瑟和鳴的李文軒，心裡面終於燃起怨氣，壓抑的環境將顧瑤弄得喘不過氣來，生死似乎也不這麼明切了，顧瑤直接豁出去：“你是我的夫君，我的夫君馬上就要丟下我，和別人走了，我這個做妻子的，怎麼不能來找你！”

 李文軒僵硬了，王悅瑤眼裡怒火沖天，看著顧瑤的眼神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妻子？你不過是個西貝貨罷了，文軒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娶你不過是因為你父親是當朝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