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男人的眼淚(第2頁)
她但願此生永如今日,抱著這個可惱、可愛、可悲、可憐的男人,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救贖他的苦難,可以用自己的一生去彌補他的缺憾!
可是,男人畢竟還是夢醒了。
她的夢,也醒了。
男人茫然看著眼前的一切。他雙目無神,醒著猶似還在夢中。他看見了那個青春靚麗的姑娘,他看見自己的頭正枕在她柔滑的腿上。
他看見那個任自己盡情放縱的姑娘,她的眼神依舊那樣澄澈透明,只是,似乎眼神中多了些什麼,可是自己說不清。
姑娘就這樣看著他,依偎在他身旁,保持著那個姿勢靜靜的沒有動,那姿勢很美,真的很美。
姑娘細嫩的雙手輕撫著他的頭髮,讓他感覺自己忽地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年輕的、臉上沒有一絲皺紋的媽媽身邊;她的懷抱是那樣溫暖那樣包容,讓自己忘記苦痛;她像美麗而平靜的港灣,正在等待自己的歸航……
她,是麼?
一陣悠揚旋律響了起來,那是維瓦爾第的《四季·春》,我把它設成了手機鈴聲。
瞬間清醒,我掏出電話看了一眼,是胡北風從美國打來的長途。
將田田輕輕放到旁邊的沙發上,看到她還在用痴痴的眼神望著我,沒有反應,我起身走出酒吧,感覺這短短的一段路好像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我看。
前些天,胡北風的父親因突發腦溢血去世了。他沒有回來。我去幫著料理後事,將葬禮辦得隆重而體面,算是替他盡了一個孝子應該做的事情。胡北風從不看重這些,在他的意識裡,是有今生沒來世的——盡孝不在生前卻在死後,有什麼意義呢?儘管如此,他感激我為他所做的一切,他珍惜的是這份難能可貴的友情。
“過了‘三七’了吧?”他的嗓音和我一樣沙啞,似乎比我更疲憊。
“還沒呢,算日子還沒到。其實我也不懂這些,也就是幫忙出把力,主意都是你那些親戚們拿的。”
“呵,我爸在的時候他們連面都不照,現在倒顯得他們能耐了,人都死了,還扯個屁蛋!”電話裡胡北風生氣的衝我喊,震得我耳朵生疼。
“別這麼說,北風。你可以相信死後萬事空,但這個世界人人重名聲,誰不願意青史留名,又有誰願意遺臭萬年?死是死了,可名聲還在,你爸他一定不願意死後成為人家的笑柄;他們也是在盡人事啊,誰也不希望將來連個盡後事的人都沒有,這也算遂了你爸的心願吧。你別那麼想不開。”我在開導他,可貌似我從來沒開導過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