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賭國運
風雲符出,天下安……
風雲符出,天下安……
文帝宣靖元年,江南亂,風雲起,齊忠義王慕容寒江反。
陣前,王詐稱其為仙樂後人蜀王風策之子,承廢帝風姜遺志,盡收南地之兵。後假託為大周仁宗寧缺之遺腹子,又以寧氏先祖舊法困巫族眾人於鐵籠山。立重誓與世家門閥共天下,令巫族人世代為世傢俬奴。偽主後定都南康,以仙樂為年號。
同年,王本欲北伐,奈何天降大雪,風雲符失,眾人以之為大凶之兆,遂止。自此與慕容氏二分天下。
偽主寒江生性暴戾恣睢,不聽人言,獨寵信於王氏,盡誅忠臣,故有滅國之禍。
——《偽周史》
慕容寒江也算一世梟雄,後人因何稱其為偽主?是因你方唱罷我登場。為權勢故,親朋故舊皆拋,豈不徒令人遺笑。其以仙樂後人為名號令南境,卻又令巫族永世為奴,披枷戴鎖,以泔水果腹。
甚荒唐!
卻說江陰同那趙果兒、王胖子二人宴飲畢,素來不醉的他竟也有些頭昏腦脹。
恍惚之中,他聽得王胖子連聲致歉:“姜兄對不住了,陛下雖重用巫族,可……可是這個時間線已經徹底崩壞了,你必須馬上返回現實世界,重啟這個世界程序的運行……讓一切都回歸正軌……穿越者是不能改變歷史的……”
重啟程序嗎?
呵呵……那他必須要有自己的血脈啊?
江陰,不……姜和想起了舊宮中那老者的話,想起了獵鬼人與仙樂皇族血脈之中銘刻著的詛咒。陸仙兒為巫族長老親自首肯的星命皇后,還不至於為了一時情動而斷送自己。
他和她,是一同走過一段時間的盟友,當然也僅僅是盟友。陸仙兒在誕下慕容寒江時並未受所謂詛咒的影響。那巫山雲雨,應當只是迷香下的一場夢。
夢醒,萬事皆空。
而今日這一夢麼,
同樣,他和王胖子似乎也是如此。畢竟對方已經找到更合適的夥伴了。
慕容寒江……他捉自己又是為了什麼呢?當年之事他又知道多少呢?這酒中之藥無色無味,連姜和這樣的老妖怪都無法覺察……看來攪弄風雲的背後勢力終於要現形了。
從他穿書始,到陸仙兒和殭屍陰謀的浮出水面,到燕鵬帶來的現代化武器,到所謂的“大反派”梁文俊,再到“玩家”雲丫、葉曉和所謂屠戳穿越者的聯盟……
其實作為獵鬼人的陸皇后應當同巫族人一樣心懷怨恨。
她恨昔日仙樂朝先祖為何要與殭屍交換那樣的力量,也恨自己身如浮萍,險些淹死在這樣一個亂世。所以她找上了師兄俞川。
這個秘密早已為擒獲俞川的蘇伏所探知。
那個從前說不想再做獵鬼人的女孩,終究還是拿起了屠刀……意圖更改天下大勢。姜和遂又想起了與蘇伏的賭約,不禁冷笑。風氏、寧氏、慕容氏……還真是……全員惡人啊。現在想想,反到是寧氏的幾位大臣還有些所謂的風骨。可他們的所謂盛世,所謂天命,又何嘗不是用累累白骨堆起來的,譬如昔日仙樂少帝的老師姚峋……
所以蘇伏越過齊主慕容康找上了他。那一日,曾經的狀元郎一襲緋紅官袍,開門見山:“陛下,自周始,眾人皆言朝代更迭乃天命所歸。便如昔寧氏得風氏之天下,慕容氏又取了寧氏江山。現今江南又出一所謂的星命帝王。”
他頓了頓,接著又道:“您若真的相信所謂星命,也就不會二度為帝,二度為相了。”
姜和撫掌笑道:“不錯。”
蘇伏又道:“外臣知道的遠比陛下想象的要多。時人傳陛下多智而近妖,難道不知?”
當夜,蘇伏與姜和立下賭約,若慕容寒江重用巫族遺老,他便毀掉齊都那批燕鵬帶來的現代武器,反之若寒江以巫族為奴,則姜和須助北齊慕容家一統,並保其二百年國運。
唉,其實百姓已經不需要以陰詭之計得到天下的梟雄了。他們需要的是一位仁君,甚至是一位裝模作樣的“偽君子”。同男主寧缺一樣,胸有城府但又待下並不嚴苛的皇帝。不負天下人,唯負仙樂廢帝。彷彿一個客觀冷靜的機器,為了大業什麼都可以犧牲。
當年周武祖為奸臣所害,禍及滿門,還是身為太子的風姜進言相救。年少時鮮衣怒馬,何分彼我。後剛剛御極的廢帝風姜為一城百姓素服獻降,成了亡國之君……
確實,巫族居於廟堂之巔久了。故而寧氏推翻了舊的特權\/階層,將世家門閥送上了這個位置。後來,姜和意欲為寒門學子開一晉升之途,卻又接連失敗,故又兩度為相,一度為帝。
哈哈,慕容寒江,你又會怎麼選呢?
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姜和如是想道。
……
“什麼?朕竟沒辦法殺了他?當年母后……陸皇后……”
慕容寒江自知失言。他靜靜地看著被獵鬼人秘藥制住的姜和,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懼意。
他知道,這件事決不能讓他的傻妻子,還有那位笑面虎岳父知道。那人本就看得自己甚緊,好不容易才得了這麼個機會。
寒江揮退侍立一旁的暗衛,衝著無盡幽深的夜,咬牙道:“系統!你不是說我是星命帝王嗎?是星命皇后陸仙兒之子!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是仙樂少帝的血脈!”
“不錯,天書所載。星命皇后之子當一統天下。”虛空之中傳來陣陣機械音,“可奈何時空之門開,異世之人早已將局面攪得難以控制了。比如北齊葉妃,前雍涼王妃雲氏,還有仙樂朝少帝。少帝本名姜和,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之一。”
所謂系統誘惑道:“他能創造這個世界,自然也能毀滅這個世界。所以不能讓他,讓巫族脫離咱們的控制。”
思索良久,慕容寒江道:“朕會留下旨意給後世之君,便讓他戴上鐵面具,與巫族人一起為奴,囚於鐵籠山終生苦役。”
天下二百年運勢,定矣!
……
次年春,周太祖寧缺之遺腹子寧真掌風雲符,誅偽主,立國號大樂,誓與巫族共天下。偽主之髮妻王氏受封護國夫人。
同年,齊主慕容康崩於齊都。太子繼位,尊葉氏為攝政太后。二少主南北相對,後人多譏之。
——《偽周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