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稷下學堂(第2頁)

 他的眼眸之中,寒意湧動,目光仿若實質化的寒刃,一遍又一遍地在文案上反覆掃過,每一次的凝視,憂慮便如同洶湧澎湃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無情地衝擊著他的心房。朝堂之下,群臣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只覺殿內寒意徹骨。他們瞧著太安帝這副模樣,暗自揣測,大多以為聖上是忌憚那在江湖中赫赫有名、威名遠揚的西楚劍歌,畢竟那劍歌所到之處,傳言中似有削鐵如泥、破風裂石之威。

 然而,只有太安帝自己清楚,真正讓他如坐針氈、如芒在背,乃至夜不能寐的,是西楚那詭譎莫測、令人毛骨悚然的藥人之術,還有那宛如璀璨新星驟然升起於江湖的百里玄然。此子年紀輕輕,卻有這樣的能力,而且還在一地之處,苦修多年,這樣的毅力怎能不讓他害怕,太安帝只要一閉眼,腦海中便會浮現出百里玄然統領三十萬如狼似虎的破風軍,鐵騎奔騰、揚起遮天蔽日沙塵的畫面,那些士兵們身著黑甲,目光冷峻,手中利刃寒光閃爍,喊殺聲震得山河顫抖,所過之處,片甲不留。光是這般粗略地勾勒想象一二,太安帝便覺冷汗不受控制地從脊背悄然滑落,那冰冷的觸感順著脊樑直往下淌,好似一條冰冷的蝮蛇遊走。他深知,若真到了那般境地,帝國多年來積攢的安穩基石,怕是要被這股來勢洶洶、神秘未知的力量徹底撼動,往昔繁華昌盛、歌舞昇平的景象,都將化作鏡花水月,消散於硝煙戰火之中。

 “濁清啊,”太安帝微微抬眸,那眼眸中滿是壓抑的煩躁與對局勢把控的無力感,聲音沉沉地打破了殿內令人窒息的死寂,仿若一塊巨石投入平靜湖面,引得朝堂之上眾人皆是心頭一緊。他目光仿若帶著威壓,落向身旁垂首而立、身姿恭順得近乎卑微的濁清大監。這濁清大監,身形略顯佝僂,常年在宮廷之中謹小慎微地侍奉,早已練就了一副低眉順眼、察言觀色的本事,此時身著一襲暗灰色太監服,腰間掛著塊成色普通的玉佩,那是太安帝偶爾賞賜的“殊榮”,他平日裡都寶貝得緊,擦拭得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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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你怎麼看?”太安帝的語氣不怒自威,帶著不容置疑的帝王口吻。

 濁清大監聽聞這聖言,仿若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身子猛地一顫,雙腿一軟,誠惶誠恐地俯身跪倒,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堅硬的金磚上,發出“咚”的沉悶聲響,那聲響在靜謐的大殿之中迴盪,格外刺耳。他聲音顫抖,滿是惶恐與謙卑,帶著哭腔說道:“陛下,奴才……奴才實在是愚昧不堪吶,平日裡只懂得侍奉聖上,於這朝堂權謀、江湖紛爭之事,實在是兩眼一抹黑,一時半會兒也摸不清這其中錯綜複雜的門道吶!求陛下恕罪,恕罪啊!”

 “無妨,”太安帝眉頭微微皺起,似是對這回答不甚滿意,卻也知曉這太監不過是個唯命是從、謹小慎微的侍奉之人,抬了抬手,那寬大的龍袍袖口繡著精緻雲紋,隨著他這隨意擺了擺的動作,如雲浪翻湧,盡顯帝王的威嚴與雍容氣度,“你但說便是,朕赦你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