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踩踩

 第24章 踩踩

 許知奚坐在副駕駛上，藉著後視鏡大搖大擺地打量著楚徹。

 掉入奇怪域的這段經歷太過真實，現實裡只過了短短三個小時，可對於許知奚來說，裡裡外外加起來已經有小半個月了。

 向他開槍的那個楚徹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記憶，許知奚想著竟還覺得有些有趣，原來面對全然的陌生人，楚徹是這般乾脆果決。

 這種明晃晃的雙標行為無疑滿足了許知奚隱秘的佔有慾。

 a096的奇怪域是基於他對於世界的認知而搭建出的空間，許知奚身在其中，數次切身感受到那個楚徹並非是真正的楚徹，那人冷淡又充滿機械感，像是一個單薄的平面角色，根據“不易接近”和“喜歡他”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標籤強制形成，又割裂又不真實。

 但平心而論，這段時間一直與他相處的楚徹也並不像此時身邊的這位真人。

 楚徹進了奇怪域後，既要引導他慢慢發現真相，又要幫他維穩世界，以免奇怪域坍縮，難免會在行事上收斂幾分，時時都剋制著不能做得太過。

 如今出了奇怪域，倒是什麼後顧之憂都沒有了，許知奚看得出來他這回準備玩真的，不再是奇怪域裡一塊蛋糕就能糊弄過去了。

 他的心裡還有太多疑問沒有答案，有些可以由楚徹解答，有些楚徹解答不了，他要想想辦法。

 他們開車一路走快速路，上了立交橋，許知奚俯身看去，見到市裡一片狼藉，竟然覺得算了不上班也挺好。

 橋下是寄生市北區，高樓大廈間四處冒著灰煙，紅藍警燈亮遍大街小巷，閃得許知奚眼花。

 寄生市並不大，小小一座孤城，暴動一起便很快蔓延向四方，而最初鬧出動靜的是西區。

 西區聚集著寄生市裡大部分的低汙染工廠，靠核心區部分是科技園區，鏡域工廠的總部便坐落於此，一條人工河自核心區向西橫穿整個西區，沿河是部分實驗工廠，最西端連接源谷，過渡向資源開發工廠，一圈圈呈圓環狀，汙染等級逐級遞增。

 工人的罷工運動持續數天，其實大部分工廠已經不再需要工人來做工，供水供電廠裡全是小機器人，武裝隊的主要職責是防止有人從外面搞破壞。

 近幾日西區的混亂漸漸平息，畢竟再怎麼鬧也得活下去，人們鬧幾天發現真沒人管，總不能自己也真鬧個沒完，西區和南區居民群的重要程度不相上下，資源廠要是完蛋了，別管這世界是真是假，大家夥都得完蛋。

 於是暴動轉移到了北區。

 從其他幾區去到北區途徑一座天橋，私家車從天橋下駛過，橋上走運輸車，大部分人管這架橋叫進城橋，過了這座橋就是寄生市最熱鬧的商圈，看起來像進城了。

 他們的正下方是一處菜市場，遠遠看去人頭攢動，不少人擁擠著把蔬菜往購物袋裡塞，擠擠攘攘，還都一買就買一大筐，看起來是些普通人準備多囤點物資，這段亂日子不出門湊熱鬧。

 許知奚趴在車窗上看了會兒，忽然聽到楚徹低聲說：“坐好。”

 一陣熟悉的低頻震動聲從遠處傳來，許知奚立刻坐直關窗，下一秒震動聲驟然變大，幾架無人機幾乎擦著車頂高速駛過，帶起一串破開空氣的嗡響。

 飛行器後緊跟著摩托車的引擎轟鳴，聲音極速靠近，一輛摩托車以刁鑽的角度穿梭在車流的空隙間，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摩托車後面還帶著一溜武裝隊和警署的飛行器，速度更快，從車流頭頂掠過，射出幾發定位子彈，精準地射中無人機。

 子彈嵌入無人機的機身，“轟”地炸開，殘骸裹著火星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