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該死！

 “找到了？”　　一縷陰風襲來，張靈山只覺得渾身勁冷，忍不住打了個擺子。　　接著，他就看到了一張無論如何都讓他忘不了的面龐。　　心中頓時毛骨悚然！　　同樣的清瘦美麗，同樣的大紅衣裙和繡花鞋，唯一的差別是沒有擎著那一把綠油油的油紙傘。　　但是張靈山注意到，對方只是沒有將傘撐開，但那傘依舊背在身後。　　換言之，當初那個在清河路說“幽冥辦事，閒人退避”的女子，復活了？　　可是她竟沒有認出自己，而是柳眉微蹙哼道：“你說就是他害死了我姐姐？區區一個凡夫俗子，看見我都嚇得發抖，他也配！？”　　‘姐姐？’　　張靈山心頭立刻明白過來。　　就說邪祟怎麼都可以光天化日出來嚇人了，原來這人不是那女子，而是其妹妹。　　此番過來，是為了調查他姐姐的死因？　　可這都過去了多久，她現在才來，能調查出什麼。　　不對！　　自己只是和那女子見過一面，都能被人家找到頭上，就說明人家有自己不知道的神妙手段。　　可見此二人，和之前那個女子一樣，都是另一個維度的強者！　　自己這個初入武道的小小石皮，在人家眼裡就和螞蟻沒什麼區別。　　隨手，就可以碾死自己。　　‘怎麼辦？’　　張靈山心中念頭急轉。　　要如實相告嗎，畢竟那女子和自己並無關係，也不是他殺的，自己只將所見所聞說出來，應該……　　“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是他害死了你姐姐？”　　李子明淡淡道，“我只是幫你找到了關於你姐姐的痕跡。髮簪找到他，就說明他和你姐姐接觸過。是不是啊小夥子？”　　方秋月柳眉一豎，喝道：“你見過我姐姐？”　　沒等張靈山回話。　　她立刻又道：“難怪剛剛看見我神色不對，你果然見過我姐姐，把我當成她了對不對？”　　‘這女人反應好快！’　　張靈山心頭震驚，自己剛剛只是訝了一瞬就被人家發現了，一下子分析出了實情。　　既然如此，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這女人雖然漂亮，但語氣狠厲，凶神惡煞，和他姐姐截然不同。　　而旁邊的高冠男子更是一臉冷漠的表情。　　都不是善茬！　　如果在這兩人面前撒謊，自己肯定會死的很慘。　　張靈山立刻做出決斷，就要說話，那高冠男子忽然道：“天色不晚了，得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嗯，就找你家吧，帶路！”　　說著，他一把捏住張靈山的後頸肉。　　張靈山立刻上身發軟，任人擺佈，但雙腿卻可以自由行走。　　“是。”　　他沒有反抗的能力，只好老實巴交地帶路。　　不過，前進的方向不是洪武街，而是長寧街自家老宅。　　而當帶著兩人穿過清河路的時候，李子明手上端著的碟子又開始了顫動。　　嗡嗡嗡！　　髮簪頭瘋狂原地打轉。　　“是了是了，就是這個地方，你姐姐遇害的地方。小夥子帶路帶的很準，我的術法果然是不會出錯的。”　　李子明自得道。　　突然！　　髮簪頭啾的停了下來，直勾勾地指向了清河路趙家，也就是當初發現一眾屍體的地方。　　“我姐就是在這裡被害的！？”　　方秋月臉色厲變，繡花鞋子微動，整個人就騰空而起，要翻越進入趙家裡面。　　張靈山心頭震驚無比。　　這女人的輕功好厲害，都沒見她怎麼使力，居然就輕輕鬆鬆離地兩尺。　　如果不是被李子明用手按住，只怕她已經飛了進去。　　“稍安勿躁。”　　李子明沉聲道，“我看這宅子非同小可，不可擅闖，需得從長計議。咱們先去小夥子家裡歇歇，晚上我隨你來探探。”　　方秋月一愣，沒想到李子明居然主動願意幫自己夜探姐姐遇害之所，不禁感動道：“明哥，你真好。”　　“難道我以前就不好嗎？”　　“好，一直都好，你是我最好的明哥哥。”　　方秋月嬌聲道。　　李子明呵呵一笑，臉上還是死人臉。　　張靈山被這兩人突然的打情罵俏弄得如芒刺背、如鯁在喉，他沒想到這兩人居然還是情侶，之前的表現完全不像啊。　　真是性情無常的兩個怪胎。　　此時，夜幕開始拉上圍簾，清河路的街上行人已經很少，這裡的動靜並沒有多少人看見。　　就算看見了，大家也都當做沒有看到。　　秉承著長久以來的生存原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何況都是普通人。　　所以張靈山根本沒有掙扎的可能，求救都沒得求，哪怕那李子明不再捏著他的後頸肉，他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帶路。　　很快，拐到長寧街，來到了自家老宅門口。　　李子明忽然抬頭看了隔壁一眼，道：“隔壁是個凶宅，一家三口帶著怨氣死的，怨氣還不小。看來你這小夥子並非表現的這麼老實，害了人家一家三口，難道你看不到人家三口子都盯著你嗎？”　　張靈山無言以對。　　心裡則更對這個李子明忌憚。　　相比於咋咋呼呼喜怒形於色的那女人來說，這個李子明顯然更加危險。　　嘎吱。　　打開門鎖，推開院門。　　三人進入院子，李子明嘿道：“這麼多灰塵，沒人住啊，果然不老實。”　　“這是我家老宅。”　　張靈山解釋道：“我一直忙著練武，很少回到這裡來。”　　“練武？”李子明輕笑，嗤之以鼻。　　方秋月則懶得和他們扯這些鹹淡，一進入房間，就厲聲喝道：“你在哪裡見過我姐姐，我姐姐怎麼死的，說！”　　嗡！　　此女聲音好像帶著一股魔力，震得張靈山整個腦袋暈暈乎乎。　　本來他就打算如實相告，反正她姐姐之死和自己沒有關係。　　現在被人家聲音一衝，立刻更沒有反抗的餘地，直接就將那天遇到她姐姐的頭尾說個清楚。　　還有第二天她姐姐在趙家宅子屍體的慘狀，都沒有絲毫隱瞞。　　“那個趙家宅子確實有問題。”　　李子明點了點頭，相信張靈山沒有撒謊。　　凡夫俗子一個，在他面前根本無所遁形，連撒謊的資格都沒有。　　“你該死！”　　方秋月忽然一聲怒斥，右手甩出。　　叮！　　一枚鋼釘狠狠地扎入張靈山的胸膛，連一絲反應的餘地都沒有，整個人愕然瞪目，仆然倒地。　　“你殺他幹什麼？”李子明覺得莫名其妙，“你姐姐又不是他殺的。”　　“我想殺就殺！要不是這掃把星，我姐姐怎麼可能遇害。”　　“你這就是無理取鬧了。”　　李子明搖頭無語。　　“殺了他正好等他變成邪祟，讓你吸了，我就不欠你人情。”　　“他能不能變邪祟都是未知數，而且他有多大吸頭。我還不如吸了隔壁的一家三口。算了，不和你爭，準備一下，咱們去趙家宅子探探。”　　“我就知道明哥最好。”　　方秋月又忽然嫣然一笑。　　此刻，張靈山腦海中迴盪著兩人的對話，整個人卻一動也不能動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