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母撒手人寰去,我落世間多淒涼
突然垂下的雙手好似宣佈了一件事情,人活著受苦拖累,人死了自在清閒。只苦了那還在世間的孩子,此時此刻到底是該傷痛還是該悲痛?
張小寧哭得很傷心,他越長越大之後也曾偷偷的流過眼淚,但是那些都不曾有人知道。今天他哭了,史無前例最傷心的一次流淚,而且還有一個陌生的親人在他的身旁。
一隻溫厚的大手輕輕的搭在了張小寧的肩膀之上,而後又拍了拍。緊接著便是劉來福低沉的聲音:“孩子,你娘希望你做一個堅強的人,堅強的人是沒有眼淚的。”
棺材買來了,修容、入殮、起棺、下土、祭祀……張小寧從始至終都在一旁站著,兩隻眼睛雖然通紅,卻再沒有一滴眼淚。
劉來歡在她哥哥的主持下得以下葬,起初鄰友的悲傷也因為時間的變遷而漸漸麻木。這世間本就如此,人在,情在;人死,一切皆化作虛無。所謂,人走茶涼,本以為能記得你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其實實際情況是連一個都沒有。世界那麼大,多一個人和少一個人又能有什麼區別?別人真能記住的,也只不過是借的錢糧還未還清;那破屋裡還有根木頭是他家的柴薪。
諾大的門庭,門口蹲著兩隻威武霸氣的鎏金大石獅,門額高掛劉府兩字,右起對聯曰:鎮東行路,祁連大俠賜令安宅;左曰:平遠揚鏢,一路暢行馬華內外。橫聯曰:祁連鎮遠。
進得門庭,兩側的家丁與侍女們便圍了上來。當然,他們並不是來迎接張小寧的,而是來迎接自己家主子的。順便看一看這小傢伙將來是主人還是僕人。
“喲,忙活了這麼半天就是為了帶回來這麼一個孽種啊?”
聲音尖酸,人也尖酸。玫紅色的絲綢,頭上身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金銀珠寶,好像是要把能穿的能戴的都全部用上一般。
一見此人,所有的家丁侍女,甚至是劉來福都不由得低下頭顱。
“夫人,不管怎麼說,小寧也是我的侄子。他娘已經去世了,他的身上還有我劉家的血脈。”
“你!劉來福,想當年要不是我爹處處提拔你照顧你,你也能有今天?劉家劉家,沒有我吳家你劉家還得住城北城西呢!說吧,你想把這個孽種怎麼安排?”
尖酸女人說話不僅尖酸,而且刻薄。她從那臺階上說起,當伸手指到劉來福的臉上時,話也剛好說完。
“喜兒什麼位置,小寧就是什麼位置。”